第三十二章 帝国的梦魇（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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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帝国的梦魇（四）罗恩走出了房间，眼前是漆黑的走廊。“那我们一口气冲上天台，干掉那帮人。”
两人托着蜡烛从走廊跑到楼梯，罗恩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楼梯上，出于本能反应，他立马退回走廊。
身后的莲娜用唇语问道：“有敌人？”
他点点头。外面传来了微弱的“吱吱声”，两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敌人脚踏木板时发出的声响，看来是被发现了。听得出对方非常谨慎，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是由于空间过于寂静，还是听到了微弱而缓慢的脚步声。
罗恩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蒙面人已经架起刀子砍过来了，他头部一个侧闪，“噹”的一声，刀砍在墙上。他立马上前双手抓住对方手腕往外别，想用反关节技把对方摔倒，然而对方看穿了他的意图，迅速后退以保持平衡，此时莲娜的火球早已准备好，朝他喊道，“罗恩，快躲开！”
罗恩迅速跳开，一个西瓜般大的火球撞到蒙面人胸口上，身上的衣服瞬间燃烧起来，她没给敌人喘息的时间，马上投下第二个火球，火球击中蒙面人，他瞬间变成火人，不由自主地在狭窄的楼道里痛苦挣扎，但任他怎样挣扎，也摆脱不了身上的熊熊烈焰。
疼痛感使得刀从他那被烧得乌黑的手上掉了下来，烈火烧身的剧痛逼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最后失足滚下楼梯。
楼道下烟雾缭绕，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哀嚎声很快便停止了，罗恩和莲娜注视着徐徐飘起的黑烟惊呆了，他俩渐渐意识到，这次可能开杀了。
“罗恩……我……”她眼角泛起泪光，“我杀人了吗？”
“莲娜，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我刚才没想这么多，”她不自觉地蹲下，双手掩面。
罗恩走到她身旁，“你的战斗力很强，但始终没上过战场，”他蹲下，手轻轻放在她背上，“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毕竟我以前也……”
“你也杀过人？”她目光呆滞地抬起头看着他。
“能从战场回来的人，没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我杀过敌人的指挥官，”他扶起她，“但那时用的是手枪，不是魔法。”
“那你当时心情是怎样的？痛苦吗？后悔吗？”她面对着罗恩扁起了嘴，眼泪夺眶而出。
“在战区无时无刻都有人死去，恐惧、绝望、悲伤就是家常便饭了。我也曾因为杀死敌人而被罪恶感折磨和吞噬，也曾因为拯救不了战友而懊恼、自责。”
“那……后来你是怎样……怎样熬过来的……”
罗恩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后来……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她流着泪，惶恐地看着他的脸。
“在战场上哪有不杀敌的，不这样做，死的人就是你，亦或是你的战友。你虽然不是军人，不过刚才的情况其实跟战场是差不多的。那个人真的会杀死我们的，如果刚才不是你投下那两发火球，我可能已经被杀了，谢谢你，莲娜，谢谢你保护我。”
“呜呜呜……”她伏在面前这男人的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几秒后，她抬起了头，拭干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我没事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罗恩颇感意外，“没想到，你比那时的我还要坚强。”
“都是迫不得已吧？此时此刻，我们已经没退路了。”她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是啊，”他捡起蒙面人扔下的刀，站起来问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继续前进了。”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能边走边引导魔法吗？”他轻声问道。
“可以，这是我的强项。”
“那太好了，你很厉害啊，莲娜。”他迈步轻轻踏上楼梯。“我走前面，你不要离我太近，敌人有枪。记住，燧发枪每打完一发后，都需要花时间重新装填，我们只有把握好这个空档，才能打败他们。”
“嗯！”
两人步步为营，扶着护栏一步一脚印地往上爬。走了半层后，罗恩蹲在转角处，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出头观察。而从这个位置往上望，还有半层就是通往天台的那栋木门了。
此时，木门突然打开了，外侧有人拉开了门，借着月色，罗恩清楚看见有一个人从天台进来了，明显是同一伙人，也是黑色制服，蒙着面。罗恩与他的目光刚好碰撞在一起，一个照面后，蒙面人立即冲下来并大喊道：“站住！”
为什么要喝令罗恩站住？因为他举起了枪，罗恩马上把头缩了回去。“??”，一声闷响，眼前的护栏爆开了，木屑迸发而出。罗恩没被打中，真是万幸。
罗恩对身后的莲娜喊道：“是机会了，掩护我！”
莲娜冲上前来，用闪烁着火花的手在空气中引导出一道火舌，直冲蒙面人腹部，他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已经着火了，吓得他立马后退了几步。
她眉头一皱，空气中随即燃起第二道火焰，正当她准备将火球掷出之际，蒙面人忍受着灼痛，迅速掏出匕首，刺向眼前这位女法师。
她被吓得退后，法术被打断，火焰也瞬间消散。
罗恩跳起来挥刀拨开匕首，顺势反向横劈蒙面人喉咙，但是蒙面人迅速后仰躲开了。火很快便烧到蒙面人的衣领，他往天台逃跑，罗恩追了上去。
蒙面人撞开了木门，爬到天台。
“Was ist denn los?（玛德兰语：怎么了？）”守在天台的同伴问道。
因为罗恩未清楚上面究竟有多少人，怕敌人一下子冲过来，他赶紧关上门，并小声说道：“莲娜，快到我身后。”
她快步跑到他身后，紧张地问道：“我们就这样强攻进去吗？”
“不是，就这样冲出去，会被打成蜜蜂窝的，必须要有掩体才行。”罗恩把刀递给身后的莲娜后，随即用双手使劲拽木门，“这门就是很好的活动掩体。”
然而这木门挺结实的，他试了几下都没能拽下来。
“要把这个取下才行。”她用魔法之火烧烂了合页位置的木质，然后对接口连砍数刀，合页终被卸下了。
“还是你反应快，莲娜。”罗恩左手握着把手，右手拿着木门边缘，“你先躲到墙后面，不要出来，我吸引了他们注意后你就趁机偷袭吧。”
“但你会成为靶子的。”
“我出去后会尽量把身体往里缩，你记得把握好燧发枪的装填时间，趁他们装填之际发动致命一击。”
“嗯！我明白了。”
“尽情放火吧，我们要尽快拿下天台。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他抱住木板刚向前迈出了两步，“蹦，蹦”两枪就打在木板上。“浑蛋来了！（玛德兰语）”敌人喊道。
“你们才是浑蛋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玛德兰语）”挺着木板缩成一团的罗恩问道。
“这是玛德兰语。”“他是玛德兰人？”两名枪手顿感疑惑了。
“蠢货，他迷惑你们的！”现场第三把声音怒吼道。
此时，一团微弱的黄光在其中一名枪手脚下若隐若现，“这是什么？”地面突然崩裂，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掉到下层去了。
紧接着，一个巨大火球撞向另一名枪手，枪手被撞翻在地，浑身上下燃烧起烈焰，他在地上翻滚，但是火越烧越烈，直接将他吞噬了。
“可恶！”第三把声音的发出者发现了躲在后面施法的莲娜，将枪口对准她。
“莲娜，快躲起来！”罗恩回头喊道。
莲娜迅速退回墙后，但来不及了。
“嘣！”她中枪倒地，祸不单行的是，她还失去平衡滚下了楼梯。
“莲娜……”罗恩把充满担忧的目光投向身后，此刻他呆滞了，但是他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开始面目狰狞，朝杀人者怒吼，“我……我要杀了你！”他举起木板砸向杀人者。
杀人者躲避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木板重重地落到自己的额头上。他被砸倒在地。
愤怒的罗恩控制不住重量，沉重的厚木板倾倒在杀人者身上，而他自己也伏倒在木板上，他索性顺势用身体重量死死压住木板，而木板则牢牢把杀人者压在下方。
杀人者瞪大眼睛、目露凶光瞪着罗恩，鲜血从他头皮渗出，顺着鼻翼两侧流下，一直流到面罩。
周遭空气泛起银光。“你去死吧！”罗恩怒吼。
杀人者竭力挪动身体，他想翻身，但不成功，木板和罗恩的身体重量加起来太重了。他决定改变策略，用手力将木板往左推，同时将身体往右挪动，几番力量博弈后，他找准了空档，右脚狠狠踹击罗恩下肋，罗恩被踹翻在地。
杀人者扑了上去，用身体压着罗恩。两人互相瞪大眼狠狠地盯着对方，这种感觉又来了，是战场上互相厮杀的感觉，只有其中一方死去，厮杀才会停止。
罗恩躺在地上，敌人坐在罗恩腹部，大腿牢固地夹住罗恩两肋，连挥数拳砸罗恩脸。
罗恩被打得嘴角流血，本能地用手护脸。“可恶啊！”他试图继续引导月光能量，想用之前那方法击倒敌人。然而直拳和勾拳连绵不断，他根本无法专注施法。严格来说应该是愤怒情绪导致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演算公式。
人类的大脑可以通过特定的方法或某种契机开发出感应外界元素的能力，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可以引导元素进行一连串的活动，从而达成目的。而引导的步骤和方法，学术上称之为“公式”。所以施法过程一定程度上可以等价于……解题过程。
“这样下去我会晕死过去的，果然这方法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罗恩决定换个方法，他再一次向露菲娜祈祷……直接向他的黑夜女神祈求能量。他念起了祷文，随即护脸的双手改为合十。看到这，正在暴揍他的人愣住了，但很快又继续出拳揍他。
罗恩的手心泛起耀眼的银光，光芒从两手掌缝隙里流出，敌人再次愣住了。
“我不会放过你！”罗恩低声说道。
敌人回过神来，大声叫道：“你死定了！”他手往回拉，一记重拳再次奉上。
罗恩看准时机拍开来拳，头一侧闪，杀人者的直拳打到地面上。罗恩顺势抓着敌人手腕用力下拉，右脚小腿快速架在敌人后颈，左脚小腿马上叠在右腿脚腕上，并下压扣紧，形成三角锁。
敌人奋力挺起腰，罗恩整个身躯被拉起，敌人的腰力还是蛮大的。他拖着罗恩的身体移动到天台边缘。罗恩用余光看了看身后，只见护栏断了，露出尖尖的铁钩，像锋利的獠牙。
敌人双腿微曲，蓄力挺腰，下一秒他就要把罗恩砸向獠牙。“你跟着那女人一起死去吧！”敌人怒喊道。
罗恩怒火爆炸，像烧旺了的柴淋上火油，“我一定要杀死你！”他怒吼道。
要决胜负了，罗恩伸出右手放在敌人脑后，施展他最拿手的蚀魂术，“精神碎裂吧！”
银光在手心迸发，包裹住敌人整个脑袋，敌人痛苦大叫起来，“啊啊啊–”
“莲娜的仇，我要报了。”罗恩像野兽般暴怒狂吼着。此时，不知为何，从他手心发出的银光渐渐变红，色泽像血液般鲜红。
紧接着，在散发着红光的不明能量的作用下，敌人脸部开始出现零星火苗，面罩起火了，头发也燃起火焰，皮肤也烧着了，整个头颅成了一团火球。在红蓝相间的火焰上飘起阵阵黑烟。
罗恩也吓呆了，他不知道蚀魂术有这效果，也从来没见过这情况。在慌乱中，敌人放开了罗恩，与此同时，罗恩也松开了三角锁，原本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分开了。
罗恩后背着地落到地上，他仰起上身，只见敌人整块面部已被火焰烧黑，在痛苦哀嚎着。
敌人突然双腿一跃，一头撞到护栏上，一声巨响后便伏倒在地。他没再挣扎了，但是火焰仍在燃烧着，渐渐蔓延至他的身躯、手、臀部、大腿。浓浓黑烟直冲夜空，像是被皎洁的月光吸走了，不，不对，月光，月光是血红色的。
大滴汗珠划过罗恩脸颊，他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月亮怎么又变色了。
“罗恩……”从楼道那边传来了一把女生的声音，是他好友的声音。
“莲娜？”他马上站起来跑回楼道，“莲娜！”他惊喜地发现老同学还没死，正趴在楼梯上呼唤他。他跑到她身旁，用关切的语气问道：“你怎样了，没事吧？”
“铅弹打到大腿上了。”她忍着疼痛，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
她苦笑道：“你以为我已经死掉了？”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说，“来，我马上背你去医院。”
“那皇子殿下呢？你不去救他了？”
“就到此为止吧，你……你……你比皇子重要。”他鼓起勇气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不，不是的……”她沉默了，静静地看着他那布满血痕的前臂。
“对于我来说……是的。”他低头说道。
她展露出笑容，“谢谢你的心意，罗恩，但是……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皇子。如果玛德兰皇储在柳美斯出事了，两国会因此引发战争的。”她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说，“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造成严重后果。”
“不过，莲娜，你中枪了，虽说不是要害部位，但失血过多会……”
“没事的，”她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帮伤口止血了。”她揭开裤下的伤口，“我用火烧过附近的皮肉，已经粘合了，不过铅弹要到医院才能取出。现在我还撑得住，但不能战斗了，接下来只能靠你了。”
“你这笨蛋……”他用悲痛的语气骂道。
“拜托你了，罗恩。”
他用充满担忧的眼神看向她，而她却送他一个微笑。此时此刻的莲娜，眼里充满着对他的依赖与信任。
罗恩站了起来，对她说道：“你在这等我回来。”
“嗯！”她点点头，“我会等你的，无论多久，只要你能平安回来。”
他毅然捡起了刀，一口气跑了出去。
此时，悬挂在天边的一轮明月再次映入眼帘。此刻的月亮明亮皎洁，和刚才恐怖的血月简直是天壤之别。
奇怪，两次都这样，洁白的月光突然变得血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两次都是我的幻觉？
他冷静下来后，环顾现场一周，现在他能理清现场情况了。天台上有三具烧焦了的尸体，其中一个已经完全焦黑，另外两具仍有火光燃烧着。天台有一处的地板开了个洞，应该就是刚才莲娜的魔法造成的，也就是说，连同楼下的两人，这是一支由六个人组成的暗杀小队？
没时间思考了，他的目光在前方搜索了一下，找了一个离对面F座天台最近的位置，助跑后飞身一跃，跳到了对面天台。成功到达F座后，他快速跑下楼梯。
此时楼下传来了一连串交谈声。“总部已经给指示了，大家准备强攻。”
是警察部队。不是吧？强攻？万一误伤了皇子殿下，那怎么办？看来我要比他们快一步赶到那里才行。
他跑到楼下某房间门口。根据杀手瞄准的方向，他推断出皇子殿下就在这房间里面。他背靠外墙，小心翼翼地从侧面伸出手来推门。门被推开了，然而他没有立马冲进去，而是在门外听候。
几秒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杀手冲出来，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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