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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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外读书的时候。”


    周时予骨节贴着刀背,下刀速度看得人连连心惊:“不想点外卖,随便学了点。”


    说起男人读书的事,盛穗不由陷入漫长,回忆几秒忽地又问:“我记得你是那年高考理科状元,最后录的F大,出国是转学或当交换生了么。”


    周时予选择F大的事,盛穗印象尤为深刻。


    一来她现在的母校F大曾经是她高中事情的梦校,二来则是周时予作为当年理科状元、放弃清北TOP最好专业而去F大的选择实在匪夷所思,在整个高中轰动一时。


    男人落刀动作倏地停顿,最后将切好的芒果丁称重,量杯倒入小半杯后,仔细查看数标。


    “是退学。”


    周时予将量杯中的芒果丁倒进新碗,转身放在盛穗面前:“半年后才去的纽//约读书。”


    涉及退学**相关,盛穗觉得自己不该再多问,低头默默吃水果时,周时予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


    是陈秘书打来的电话,内容大致是临时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周时予尽快到场,他人现在已经在公寓楼下,只等男人下楼坐车。


    “你去忙吧,碗筷我来收拾就好。”


    盛穗连忙起身,想起今天安排:“上次庆生我没回家,今晚可能要回去吃饭。”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等人走后,盛穗独自在家收拾餐桌,终于醒来的平安脚步轻快地来到她脚边,奶叫着蹭她要抱。


    无力抵挡撒娇攻势,盛穗想起周时予昨晚带回家的猫粮和零食,打开橱柜挑选品种。


    家里并不缺猫咪食物,反倒因为周时予买的太多,三层储物柜都塞得满满当当。


    盛穗抬手拿罐头的手一顿,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时予不是说今天要出差么,怎么还答应晚上要来接她?


    -


    母亲难得喊她回去吃一次饭。


    生日的忽视确实令人心寒,但也是许言泽生病在前,况且于雪梅后来转账、喊吃饭、以及道歉都缺一不少。


    不可否认的是,于雪梅是她亲生母亲、把她带到这世上的人,盛穗从小被告知最多的,就是人要怀有感恩之心。


    到继父家时,屋子空荡不见其他人,只有满桌子的菜、以及厨房里忙碌的母亲。


    “外面冷不冷?我听说最近降温很厉害,你还穿这么点出来,快来喝点热水,菜马上好了??”


    嘴里念叨着,于雪梅先倒了杯热水递给盛穗,见她朝卧室看,解释道:


    “言泽和你许叔叔周末回老家祭拜了,很晚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


    盛装滚水的玻璃杯烫手,盛穗放下水杯不再东张西望,想跟着母亲进厨房打下手,却被拦在门外。


    “不用,这顿是给你庆祝生日的,怎么能让寿星动手。”


    “那天实在太忙,言泽一生病我又慌的不行,你妈年纪大了,去年动过手术后,身体和脑袋越发不如从前。”


    “......”


    盛穗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外,望着母亲已有些佝偻与消瘦的背影,鬓角银发早藏不住,只觉得和记忆中的背影大相径庭。


    生她之前,于雪梅流产过四次,直到二十八岁才生下盛穗,在落后贫穷地区算是晚育。


    远嫁来魔都前,印象中的母亲总是坚韧而又无坚不摧的。


    父亲嗜酒又热衷赌钱,从最初用完工资到花光家中积蓄,其中时间不过寥寥几年。


    后来只能四处赊账,或者拿家里值钱的东西去典当,拆东墙补西墙。


    于雪梅的嫁妆,以及盛穗的长命锁都是这样没的。


    家里实在拿不出钱后,母亲就每晚背着年幼的盛穗去市中心步行街摆摊,卖一些手制小饰品。


    盛穗还记得那天晚上,一位和母亲年龄相仿的女人,牵着一个年长她的小女孩经过摊位。


    女孩穿着精致的洋娃娃裙,吵闹着非要买于雪梅地摊上的几根发箍,不依不饶。


    女人无奈,嫌弃地蹲下身问价,又嫌于雪梅卖的太贵,两人不知怎么,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回头注视。


    后来女人老公忍不住劝:“为了几十块至于么,直接给她算了,我们也不缺这点钱。”


    “她穷就她有理啊,一个发箍卖二十块,怎么不去抢呢!”


    最后趾高气昂的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钱的手白嫩干净,显然是鲜少做家务和重活的人。


    女人白眼连连:“我老公说的对,我确实不差这点钱,不用找了,多余的钱就当施舍你。”


    一向伶牙俐齿的于雪梅突然哑了火,紧攥着手,最终一言不发地接过钞票。


    十年过去,盛穗仍记得那一晚,母亲低头看她脏污开裂的双手,手背爬满被打后的可怖青紫,久久沉默不语。


    最后,她只和盛穗说了一句话:


    “小穗,我不想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泼妇。”


    “......”


    “.....小穗?怎么了?”


    耳边母亲的呼唤声拉回飘远思绪,盛穗回神,下意识去看于雪梅放在饭桌上的手。


    桌上是丰盛的三菜一汤。


    母亲的手也不再像那年,连指甲缝都藏污纳垢,虽然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不难看出有在好好呵护。


    虽然时而感到委屈,但盛穗始终认为,她实在没立场责怪一个无怨无悔生养她14年,每次父亲动手时、第一反应都是将她护在身下的女人。


    没人想活在泥潭里,也没人想成为抛弃孩子的罪人。


    但在成为母亲之前,于雪梅要先是她自己。


    每每觉得命运不公时,盛穗总会这样告诫自己。


    她年纪将要30岁,人生漫长,如果她执意活在仇恨与责怨中,只会日夜痛苦,无法自拔。


    不愿过这样日子,所以她选择原谅和宽恕。


    “......你今晚怎么总在发呆。”


    饭桌上,于雪梅再次出声喊人,皱眉给盛穗夹肉又夹菜,不满道:


    “下午肖朗给我送腊肉,说你没和肖茗住一起了,怎么回事啊?”


    “我结婚了,这两天住在丈夫家里。”


    盛穗放下筷子,语气轻柔却坚定:“对方你上次在医院见过,叫周时予。”


    于雪梅一时反应不及,回神后啪地将筷子放下:“你们才认识几天?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你妈商量一下吗?”


    “我以为,只要我认为他很好,我们就可以结婚。”


    理智告诉她要谅解母亲出发点是善意,盛穗还是忍不住道:“......而不是母亲来挑选,谁来做我的结婚伴侣。”


    “什么叫我来挑选?我不也是盼着你嫁个好人、以后别再走我的老路吗?”


    于雪梅气的用手揉胸口顺气:“是,我知道你怪我离婚改嫁、长大后又来插手你的事,但不是你爸把我寄的钱都独吞了?别人都说我不要你,连你也这么以为?”


    “......”


    两人自此再无食欲,母亲花费一下午时间做的菜剩下大半,盛穗埋头将碳水吃够后,默默起身去厨房洗碗。


    是她做错,该心平气和讲道理的。


    于雪梅关上门躲在卧室哭泣,盛穗洗碗时只觉得胸闷喘不过气,再加上灶台高度过低,弓身洗一会就腰酸背痛。


    洗碗池正对着窗户,站直身休息时,盛穗余光见到楼下停着一辆太过熟悉的车和那一抹身影时,微微愣住。


    月明星稀,凄清银纱散落大地,高瘦修长的男人随意靠在车门,双手插兜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周时予。


    她不可能认错。


    盛穗拿碗的手忘了用力,饭碗哐地掉进洗碗池,发出清脆声响。


    她从家出发前,周时予就电话问过她具体地址,能找到这里再正常不过。


    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不知为何,在见到周时予身影的那一刻,盛穗心中不再闷堵,只是急迫地想要逃离眼前的无形牢笼。


    她甚至没进卧室和母亲道别,只将碗筷冲洗两下就穿外套离开,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男人停车的方向跑去。


    正是饭点时间,小区路上鲜少能看到行人路过。


    排排路灯映落着暖黄灯光,盛穗一路小跑绕过居民楼后,远远十米外低头看手机的男人,出声道:


    “......周时予。”


    男人闻言抬头,下一秒,迈着长腿朝盛穗坚定走来。


    猜她是在窗边找到自己,周时予并不问盛穗早早出来的原因,抬手给她拢好凌乱的衣领,温声:


    “天气还冷,下次别跑得太急。”


    盛穗乖顺站在原地任由他整理,水眸定定望进他镜片后的眼睛,半晌忽地轻声开口:


    “我刚才和我妈妈吵架了。”


    周时予猜到原因:“因为我们结婚的事情?”


    “嗯。”


    春寒料峭晚风萧瑟,两人分明可以进车开着暖气说,盛穗却坚持要在风中交谈。


    像是用尽仅剩的力气,都用来和他坦白脆弱与伤痛。


    周时予清楚,她不是会向别人展露委屈的性格,翻到宁可打落牙齿也要向肚中咽。


    他见过母女二人在医院对峙,早知道这顿晚餐很难一帆风顺。


    而更难的,是劝她不要去。


    盛穗渴望家庭,渴望她曾经缺少、以后也再圆满的父母亲情。


    哪怕是周时予,也无法填补这份空白。


    或许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距离最近的地方,默默等待她要回家的电话。


    周时予脱下身上大衣披盖在盛穗肩头,低声在晚风中越发温和:


    “太辛苦的话,不需要现在说。”


    “......今天可以不用进步吗,我想请假一天。”


    在男人温柔如水的注视中,盛穗抬手拽住周时予衣袖,垂眸轻声道:“对不起,我该遵守承诺的。”


    没想到她这时还在想信守承诺,周时予心中五味杂陈地轻声喟叹,还是长臂一伸,将盛穗揽入怀中。


    “盛穗,不要道歉,”心脏绞痛,他几乎不知是在对谁说,


    “.....我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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