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车惊魂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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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吩咐楼管阿姨:“告诉其他女孩,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

    哪怕是警察执行公务,他也是个大老爷们,真在女生宿舍撞见个裸奔小妹妹,他这颗老心脏也受不了。

    谢隐进入1109时,刺耳的手机闹铃声还在循环播放。看来女生在这方面确实没撒谎。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宿舍,上床下桌,有独立卫浴和阳台。几个女孩子还算干净利落,没袜子内衣满天飞,让这个糙老爷们长舒了一口气。

    谢隐来到李莘的桌前,她的化妆品、书本、文具都码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褥也叠成了豆腐块。

    “李莘平时就这么爱干净吗?”

    “也······也不是,今天确实反常。”女孩b回答。

    桌面上,一个信封孤零零地摆在中央。谢隐戴上手套,打开信封,是一封信。

    不过是几行娟秀的字汇成的小诗句: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那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那远方的远,

    归还草原。

    谢隐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念出了这首诗,配上今时今日的悲凉感,真给人一种来到了荒凉草原的感觉。

    “头儿,啥意思?这是遗书?”韩易接过信纸,照在阳关下想要找找是否有什么机关,但无功而返。

    谢隐算不得博学,但好歹多看过几本书,“海子的诗。”

    “啊?”韩易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隐做警察多年,早也过了悲春伤秋的年纪,这些在年少躁动时读过的诗早就被扔在记忆的角落里蒙尘了。

    谢隐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这么文艺范一次。

    他继续着,把诗的后半句背出来:“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出野花一片······”

    韩易发誓,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能沉醉在头儿那磁性的声音里无法自拔,甚至能模拟出小姑娘爱上头儿的轰轰烈烈场景。

    但问题是现在是在案发现场!装文艺范要遭雷劈的!

    谢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把信装到物证袋里交给韩易,又叫来几个小警员,开始搜证。

    他踱步到阳台,向下看去。女孩直上直下摔下去的,没在空中划出什么优美的弧线,可能就是那么几秒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头儿,没有发现其他遗书、抗抑郁类药物或者可疑物品。几位女同学也说李莘平时挺正常的,没有抑郁症,也没有太过反常的情况。”不大一会,韩易就来汇报了。

    谢隐回身站在李莘的桌前,他戴着手套,在李莘的床铺上摸索了几下。

    一个警员说:“头儿,床铺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谢隐点头,手底下兄弟干活细致,他没理由不相信。他正准备把手缩回来,却在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指尖正摩挲着床铺内侧的边缘,因为角度原因,他看不见上面有什么,但触感告诉他,那里有个凹陷的图案。

    直觉告诉谢隐,他发现了重要的东西。

    这种上床下桌,是两个床铺和桌子连在一起的,想要挪动并不容易。谢隐和两个警员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床铺挪开。

    谢隐摸到的图案,正是一朵用利器刻在上面的半开山茶花。

    和李莘的手串上,马骏的腰带扣上,一模一样的半开山茶花!

    又是这朵山茶花,又是这朵山茶花······谢隐开始逐渐暴躁起来。一个又一个证据指向李莘和马骏之间存在不寻常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可能直接影响案情的进展。

    可就在这个时候,马骏消失了,李莘死了!

    谢隐咬着后槽牙向虚空中挥了一拳,谢隐恨得牙痒痒,却无处发泄。

    韩易知道头儿的压力有多大,却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好在谢隐在虚空处发泄了一会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挪开床把图案刻在这么隐秘的角落里的,也不知道这个都有点盘包浆了的图案被女孩摩挲过多少次。

    “把这个图案照下来。收队。”

    ——

    和谢隐他们几乎同时到达警队的,还有他们此刻最怕看到的人,李凤臣。

    法医将尸体放在操作台上,白超然已经穿好了防护服,开始准备起道具来。

    一见这情状,前来认尸的李凤臣当场失去了理智。他犹如疯癫了一般一把推开白超然,让身型颀长的白超然向后一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谢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几位民警开始轮番上阵,连劝带推,想把李凤臣带离法医实验室。

    都失败了。

    此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李凤臣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憔悴和衰老占据了这个父亲的身体,死死踩灭了他的所有骄傲。

    他只跪在操作台前,不断用脑袋磕向操作台边,口中呜咽,“妮儿,你醒醒,你看看爸爸啊······”

    谢隐不是铁石心肠,尽管看多了生离死别,可每次面对这种情况,他都很难不红了眼眶。

    他喉结滚动了几番,才沙哑开口:“让法医工作吧。”

    李凤臣闻声看来,双眼猩红如厉鬼,猛地扑到了谢隐跟前,一把拽住谢隐的衣领,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

    韩易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去,准备拉开李凤臣,“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说我们害死李莘,这就过分了!”

    谢隐却挥手阻止了韩易。

    他个子比李凤臣高上半头,即便被对方揪着衣领,仍保持着绝对的压倒气势。

    谢隐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你相信你女儿是自杀吗?”

    “我不信!她要什么有什么,她有大把的家产能继承,她为什么要自杀!”

    “如果你不信,就让法医赶紧开始工作。”

    李凤臣的手松开了,他摇着头,干巴巴地转头离开。他几度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女儿的尸体,但最终,没能鼓起勇气。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漫长到谢隐感觉自己重新投了几次胎,又长大成人,当了一名刑警。

    有那么一瞬间,谢隐暗自发誓,要有来生,绝不干这操蛋活了。

    但现在不是来生,他还得硬着头皮被生活操着,笑着活下去。

    终于,在月上枝头的夜晚,白超然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从实验室走出来。

    “李莘,体内未检测出毒物、药物和其他致命伤,死亡原因,高坠伤。”

    结合走访的一切,也就能确定,李莘,死于自杀。

    一只落了单的乌鸦恰在此时落在警局大院外一棵即将枯死的桑树上,向天撕心裂肺地悲啼了几声。

    谢隐攥紧了右拳,攥碎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朵半开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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