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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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息后,萧旌又抓过一把喂到它嘴边。追月冲萧旌喷鼻息!
萧旌仍旧握着干草,递在它嘴边。
追月扭头,说什么也不吃了。
再吃马要撑死了。
北方农家睡的不是榻,而是炕。
齐昭元与萧旌睡的房间是最好的一间,主人家拿了银子,抱着干净被褥铺好,又去忙活饭食。
齐昭元没有睡过炕,新奇的打量好几眼。
福来道:“主子,奴才小时候睡的便是这个,下头烧火,可暖和了。就是太热了,容易上火。”
齐昭元点头:“孤只在书上见过。”
福来又道:“夜里殿下与王爷在炕上睡,奴才与钟侍卫便在炕下铺张席子,围着火灶不会冷。”
钟琴要了席子,抱着进门便瞧见主仆两个在围着炕嘀咕。
他将席子放下,看见炕足够大,好像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他家王爷还在喂追月呢,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所以是他想多了罢?
福来瞧见钟琴抱了席子来,深觉自己不能不干事,立刻去将剩下的被子抱来。
农户主人将饭菜准备好,福来端进屋里,几人一起用过饭食,天便彻底黑了下来。
农户家不会准备多余的蜡烛,天黑后便洗完上炕睡觉。
便是钟琴给了银子,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
福来去马车上端来灯盏,放上窗台,等两位主子都上炕后,铺上席子与被褥。
齐昭元背对着萧旌,没有睡意。
在马车上睡的太多,夜里脑袋格外的清醒。
钟琴与福来倒是睡的很快,没片刻功夫,炕下便传来两人沉沉的呼吸声,钟琴打着小呼。
齐昭元偏头看了眼,福来睡在里侧,被钟琴挤的贴在了炕上。
大约是齐昭元偏头的动作让萧旌产生了误会。
他抬手将软枕扔下去,打的钟琴呼噜声一滞。
钟琴迷迷糊糊的睁眼,见自家王爷正盯着自己,于是摸索着将软枕举起来。
萧旌拎回软枕。
片刻功夫后,钟琴又睡着了。
这次便没了呼噜声。
齐昭元轻轻笑了声。
后脑勺有道视线盯着他,十分有存在感。
齐昭元不困,便当感觉不到,瞧着窗台上一点点变短的烛火。
炕里火烧的有些旺,他觉得太热,将被褥拽了拽,敞开才好受一些。
等到烛火烧到尽头,屋里便只剩下窗子映照进来的雪光。
明亮如水,比月光还要亮上几分。
萧旌低声道:“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殿下早些睡吧。”
齐昭元应了声:“唔。”
扭回头,躺平闭眼。
雪光映照着齐昭元,为他的轮廓堵上了层微光。
似玉雪堆就。
齐昭元脑海中想许多事,想着回去怎么对付齐昭旻,想着那些支持他的老臣里有多少还是真心的。
李尚书给了他上了警钟。
先前着急去赈灾,无暇清算,这次回去后他需要将自己的人一一看清楚,看看到底是真正忠心于他,还是披着假皮,皮下早就换了另一副嘴脸。
待此次归京后,他与戚家无需再如从前那般避嫌。
看萧旌的态度,他应当不会瞧着皇帝对戚家动手。
等归京后,他要慢慢确认萧旌喜欢他到什么程度。
在此之后,他会满足萧旌想要的,而后引导萧旌,让他将皇位送到自己跟前,助他登位。
齐昭元昏昏欲睡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被子,向自己身上拽了拽。
炕下的火熄了,这会儿再不盖被子,余温便该散了。
热源笼罩着齐昭元,他沉入睡梦中,不知怎么梦到了母后。
梦见他幼时,母后带着他回戚家。
乳母要抱着他走,他死活不肯离开母后,撒娇耍赖要与母后一起睡。
母后耐不住他软磨硬泡,将他抱在怀中,无可奈何道:“好,母后与你一起睡。抱着你睡,好不好?”
他目的得逞,搂住母后的脖子嘻嘻直笑。
母后的怀抱温暖且安稳,让他能够无所顾忌的睡着。
但是,眼下这个怀抱有些不对。
……好热。
好硬。
母后的怀抱是温和柔软的,而不是灼热坚硬。
齐昭元从梦境中脱离,忽地睁开眼睛。
他侧躺着,抬眼便能看见雪亮的窗子,仍旧是他睡着时的位置。
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贴上来了一具身体,肌肉坚实,体温灼热,紧紧贴着齐昭元的后背。
温度源源不断的,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传到齐昭元皮肤上,将他从睡梦中热醒。
他偏头瞥了眼,盖的被子是萧旌的,他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墙角。
两名男子,都不是体型娇小的,盖同一床被子只能贴着睡觉,才不会漏风。
齐昭元转过身去,他一动,萧旌立刻便醒了,在昏暗中一双漆黑的眼看不清楚。
齐昭元仰面躺下,道:“是孤拽错了。”
萧旌没有作声。
齐昭元勾了勾,摸到自己那床被子。
他推开萧旌的被子,将自己的被子盖好,黑暗中唯有呼吸声与布料摩挲的动静。
萧旌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齐昭元。
哪怕在黑暗中,他的视线存在感也极强,似乎是落在齐昭元的脸上,恨不能烙印出个痕迹来。
齐昭元有些想笑,但是他克制住了这一刻的冲动,如萧旌那般语调平淡的说:“王爷,你该降降火了。”
硌着他的腿了。
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像是变了,片刻后有了穿透性一般。
萧旌盯着齐昭元,周身气息变得锋利富有攻击性,任何人看见他眼下模样,恐怕都会被吓到屏住呼吸,夹着尾巴做人。
齐昭元察觉不到般,又过了片刻后低声道:“王爷早到了娶妻的年纪。从前守在边关,不能顾及儿女私情,如今归京,正是好时候。可以选一位闺秀成婚,生儿育女,不失为一件美事。老王爷在天之灵也能有所安慰。”
萧旌周身富有攻击性的气息在齐昭元的话说完后,似乎变成了煞气,温度都像是冷了三分。
齐昭元如同一位平常男子,看见友人反应后不放在心上,劝完对方娶妻,为他的终生大事操了片刻的心,便安稳的闭上眼继续睡觉。
萧旌盯着齐昭元。
见他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平稳。
眸色愈发深沉。
娶妻么?
劝他娶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他爹在世时,也是时常念叨让他找个贤良女子成家。
钟琴在他身边也偶尔嘀咕。
皇帝亦是想将大公主送入南荣王府。
萧旌向来对此没有所谓。
之所以不娶妻,是因为不想有掣肘,亦不想应付那些娇娇弱弱的女子。
但眼下,从齐昭元口中说出的话,分明与旁人没有什么不同,萧旌却觉得格外刺耳。
太子殿下睡的真是安稳。
……
天色熹微时,齐昭元睁眼,身边已经没有人影了。
福来正在收拾地上的被褥与席子,抬头见齐昭元醒了道:“殿下,您稍等,奴才去为您端水。”
齐昭元拥着被褥,望着窗台上燃烬的蜡烛,昨夜憋住的笑声自喉间溢了出来。
福来端着水进门,服侍主子洗漱,好奇问:“殿下,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齐昭元笑眯眯道:“要归京了,这不是高兴的事么?”
福来隐约懂一些,配着主子笑。
齐昭元穿好衣裳,福来又将早上的粥食端来,用过后便上马车,继续往京城去。
约摸再有两日,他们便能到京城。
萧旌这次未随在马车一侧,而是去了队伍最前方。
齐昭元从起身,到日头爬上正中,都没能见到萧旌,只能偶尔听见追月嘶鸣一声。
钟琴驾马跟在主子身侧,疑惑的问:“王爷,昨天夜里您是不是砸我了?”
萧旌没有理会钟琴。
钟琴仔细回忆,又怀疑是自己做梦。
好端端的砸他干什么?
从前南疆打仗,也不是没有与王爷同营帐的时候,王爷从来没有砸过他。
近来似乎也没有得罪过王爷的地方啊?
钟琴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兴许是做了梦。
毕竟他真惹了王爷不悦,王爷只会命他操练,或是丢难办的事给他,而不是在他睡着后将他砸醒。
钟琴见萧旌实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一肚子的话憋不住,拽着马绕到后方,想去与柳高占嘀咕一会。
萧旌忽然出声:“钟琴。”
钟琴立刻应声:“在!”
萧旌冷冷瞥他一眼:“你若是实在闲不住,便现在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钟琴:“?”
钟琴:“我一人回京城?”
萧旌说:“是。去报信,说太子活着。”
去的晚了,若是真让他们办了齐昭元的丧事,入了皇陵,便是滑天下之大稽。
钟琴心中还有些困惑,但这差事的确要人去办。
他只好领命,又瞧了两眼自家王爷后,驾马率先离开,奔向京城。
对了,他正好回京城,趁着王爷不在,去寻大夫问问那方子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王爷若是身体有恙,可不能瞒着他们。
天下名医无数,总能找到大夫将王爷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