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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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甾州的知州名唤张青山，年过四十，早些年是探花郎。四十出头的知州，且政绩不俗，也算是年轻有为。
齐昭旻在知州府落脚，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张青山便命人捧着一大堆册子送到他跟前。
“殿下，这些均是此次灾情详情，请殿下一一过目。甾州粮草不丰，今年雪灾支撑至今，已然左支右绌，不少富商也掏空的家底助甾州百姓避灾过冬，还请殿下迅速做出决断，分发物资粮草。”
张青山身后还跟着几名脸色焦急的县官，几双眼睛盯着齐昭旻。
齐昭旻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他按住太阳穴，接过册子道：“既然如此，张大人先行带人去下粮草，从甾州城中开始赈灾，再向下方县乡……”
不等齐昭旻说完，张青山打断他：“殿下，甾州城内百姓富足，房屋坚实，家中多有余粮，此次灾情并不需要粮草物资，少许人户下官也早便安置妥当。眼下当务之急，便是靠北的县乡。”
齐昭旻太阳穴突突直跳，总觉得额角有根青筋像是要随着这跳动挣脱皮肉冒出来似的。
他更加用力的按住太阳穴。
心中十分烦躁。
因着搜不到齐昭元跟萧旌的尸体，他连着数日都没能睡好。
一路赶到甾州城，几乎没有那一日睡过囫囵觉。
这张青山却似乎看不出他脸色一般，如此不懂做人！
也不知是谁保着他，让他坐上的知州位子！
在朝为官者，便是清正廉明，却也都十分会做人。
如此急着将事务推到跟前，也不能立刻解决了雪灾之事。
换了个人，不说大摆宴席，至少好让齐昭旻先行休息，准备饭食。
齐昭旻翻看册子，上头的字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看了半晌，他一本没看完不说，愈发的头昏脑胀。
一名县官这才犹豫道：“殿下似乎脸色不佳，舟车劳顿，大人，不如让殿下休息片刻再行议事，也来得及。”
张青山似乎这才察觉到齐昭旻的脸色不好，仔细打量片刻道：“确实如此，殿下眼下乌青，许久未能好好休息了。下官这便为殿下安排住处，待殿下稍作修整，用完午膳后再议。”
齐昭旻听着这话，眉心突突直跳。
他顶多能休息两个时辰。
这张青山，是个什么蠢货！？
罢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
齐昭旻按住额角，摆手离开。
齐昭旻走后，跟随在张青山背后的几名县官面面相觑，有人犹豫问道：“大人，怎么说都是二皇子，您也莫要太过直接，还是得，委婉温和些，否则得罪人……”
张青山冷哼一声：“他若是不养十天半个月的伤，早便到了甾州城。我还让他去休息后再议，已然是看在他为二皇子的份上。”
县官只好闭嘴。
有县官问：“说来，太子殿下与南荣王……听闻是在昆州与甾州相接的那条狭道上遇上了山匪，唉，怎地在这样的时候，本是为了赈灾。下官听闻，太子殿下是个爱民之人，在昆州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百姓人人称赞。”
“下官也听闻昆州百姓对太子殿下十分爱戴。若是太子殿下无碍，怕是早早便带着粮草辎重到了甾州城。”
几人都是做实事的好官，也真心希望有个愿意为民的君主，如此他们能够继续做实事，也能被储君看入眼中，日后不愁升任。
他们眼中满是愁绪与惋惜。
张青山眼中却什么情绪也没有，反而有几分不屑。
当然，不是对太子，而是对方才匆匆离去的齐昭旻。
他摆手道：“不要在此处闲站着，带人去清点物资粮草，点清楚数目咱们再行商议。”
他说完，让其他几人离开，留下最后一人：“石海，北疆人可还安分？”
这名叫石海的县官，所管辖的县正是接壤北疆。
也是他所辖的几个村子，有人收留了涌入的北疆人。
他苦着脸：“大人，眼下并无异动。可他们到底是北疆人，虽只是妇孺，但谁知再过些时日，青壮年是否也会涌入？”
他最怕的是，等那些妇孺们在村中生活一段时间，摸清楚村中情况，日后向北疆人通风报信，最后那些青壮年屠村霸占村落。
这样的事，在十多年前，可没少发生。
还是那位世子在边境呆了两年，北疆人才有所怵，不敢进犯。
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许多人已经快忘了十多年前是什么惨状。
加之涌入的乃是妇孺，容易让人心软。
依他看，将那些北疆人驱逐出去最好。
也免去后顾之忧。
可眼下雪灾，将他们强行驱逐，与要他们死无甚差别。
行径残忍，恐受人非议。
张青山也正是忧虑此事。
不过眼下，他反倒安稳许多：“便先暂且瞧着，等他们露出异动。若是安分过冬，待开春后离去最好。若是有异心，便一个不留。”
县官愣了愣，没能懂张青山的意思。
张青山道：“南荣王坠崖，这消息已然传开，不用几日昆州与甾州境内，人人皆知。北疆人自然也能知晓。”
北疆人怕萧旌，若是有异心，现在传出南荣王死讯，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县官闻言，并未高兴，而是更加忧愁：“大人，失了王爷威慑，届时北疆来犯，才真是难事啊！”
怎么大人瞧着还很高兴的模样？
张青山摆手：“本官已经安排后手，若是北疆来犯，无需担忧。戍边军也早有准备。你回去就是。”
县官只好应声，领着张青山提前分给他的粮草物资，返回县府。
……
齐昭旻睡到了夜幕落下，才睁眼起身。
张青山没让人来叫他，看来还没有蠢到头。
待他回去，一定要查查，当初到底是谁保的张青山。
一届探花，四十出头便爬上知州位置，无人在背后做靠山，齐昭旻是绝不信的。
他起身，除了他身边的人来服侍，此外并无旁的人。
他身边的小太监道：“殿下，这知州好生不识趣，奴才方才去使人取晚膳，大厨房的人竟然道知州府中固定餐食，过了时候便没得吃，叫小的自己出门去买。”
他嘀咕道：“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去哪里买？实在是不将殿下您放在眼中。”
齐昭旻觉得自己平复的太阳穴似乎又跳了起来。
他问：“张青山呢？”
小太监愣了会，道：“府中人说是出门分发物资粮草去了。”
齐昭旻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张青山将粮草辎重分配完了，那些县官带着东西跑掉，他还做什么？
专门来送物资吗？
这个张青山，未免太过不将他放在眼中！
齐昭旻哪里还管的上什么晚膳不晚膳。
他一脚蹬好靴子，抓着披风大步出门，去寻张青山。
哪想知州府中的下人与张青山是一样的货色，被齐昭旻抓着问，也是一脸茫然：“小人不知大人去向，当、当时在外忙碌灾情罢？”
旁的，便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齐昭旻在知州府中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房中，恼怒的踹开身边的小太监。
真是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