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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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

    原本娇笑着献媚的舞姬们各个脸色僵硬,终于知道了害怕,缩着肩头不敢动弹。

    原本试图坐进萧旌怀中的两人更是起身,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大人们之间的纠葛她们不清楚,她们只清楚,若是要发难,她们这些人一定最先遭殃!

    在所有人都瞧着萧旌,等着他与齐昭元公然唱反调的时候。

    萧旌自席位上起身,微微颔首:“殿下所言极是。”

    所有人:“……?”

    南荣王,被太子当着无数人的面训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领了太子的训斥?

    在所有人回不过神的时候,齐昭元冷笑一声,并未再问萧旌,转而对齐昭旻发难:“二弟,你觉得呢?”

    齐昭元装惯了,装腔作态之事,信手拈来。

    不过他瞧萧旌常年冷脸,脸上甚少有其他神情,他拿不准萧旌演起来有几分水准。

    干脆不让萧旌演。

    萧旌只是用来敲山震虎的。

    齐昭旻还在吃惊于萧旌的反应,陡然听见齐昭元点自己,他犹豫片刻,咬牙道:“皇兄说的对,是臣弟考虑不周。”

    连南荣王都顺着齐昭元,他怎么可能与齐昭元唱反调?

    届时若是传出去,叫百姓听见,他还如何收拢民心?

    看来,是他先前想岔了。

    齐昭元与南荣王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所想的更牢固。

    南荣王难不成真打算帮齐昭元?

    宋康顺见二皇子与南荣王都顺了齐昭元的意思,霎时间后背冒冷汗。

    他急忙告罪:“是微臣失察,殿下忧民,如此大办宴席,乃是微臣的错处,还请殿下息怒!”

    也不知太子是打的什么主意!

    但他知晓,今日怕是不能轻易揭过去了。

    果不其然,他跪在地上,便听太子叹了口气。

    宴席上的其他人更不敢作声,下方跪了一大片,埋着头不敢看。

    齐昭元闭了闭眼,半晌后揉着额角冷声道:“宋大人,你身为昆州知州,便是昆州百姓的父母。如今昆州雪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为百姓父母,自当开私库救济百姓,你说是不是?”

    开……什么?

    宋康顺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今日太子发难,他已经猜到是冲着什么而来。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齐昭元一开口就是开私库!

    这与抄家有什么区别!??

    抄了他的家底,拿去给那些贱民?

    宋康顺嘴张张合合,说不出半句话来。

    冬日里,他竟然满头大汗。

    不等宋康顺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后方跪着的一名小官不知是不是挨不住了,提着嗓音道:“殿下大义!微臣愿为赈灾出绵薄之力,献出家产,唯存养家余粮,剩下的愿意全数捐献!”

    这是一道开关。

    从这道声音开始,接二连三有人开口。

    少的能捐几十担粮,多的把自己的家产捐了大半。

    生怕自己表示的不够。

    宋康顺哪里还敢找理由推拒?

    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齐昭元看了眼最先说话的那小官。

    他记住这人了。

    齐昭元微微一笑,冰冷的脸上神情变得温和,对他们的捐资十分欣慰:“待赈灾结束,孤会将诸位大人捐资一一告禀父皇,也会告禀天下百姓。宋大人与诸位大人既然做了表率,便请宋大人再去做件事。”

    宋康顺俯首:“殿下、殿下尽管吩咐……”

    齐昭元笑着说:“宋大人带头捐资,其他的县官与富商也该为昆州百姓出力,这事便交给宋大人来办。”

    宋康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太子真是好算盘,先抄了他私库,后又将这烫手差事扔给自己!?

    差事办的他满意,自己得不了什么好处,若是办的他不满意,日后怕是更难收场!

    宋康顺先前对这位太子殿下并未看进眼中。

    眼下却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根本不是什么温良好说话之人!

    齐昭元笑容温和,望着宋康顺。

    温良贤德,可不是懦弱愚善。

    宋康顺咬碎牙往肚子里吞:“是。微臣领命。”

    齐昭元脸上的红更深了。

    但他并没有丝毫醉意,甚至因为看见满殿跪伏的人,心跳加快,脑中格外的清明与兴奋。

    齐昭元拂袖,对萧旌道:“劳烦王爷,派人将这些捐资收整记录在册,赈灾之事不可耽搁,明早便前往县乡罢。”

    萧旌摆手:“钟琴,带人去。”

    齐昭元打算亲自去抄宋康顺的私库。

    宋康顺是齐昭旻的人,抄宋康顺的私库,与抄齐昭旻的私库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康顺亲自带路,齐昭旻跟随在侧。

    他分明心情不虞,脸上还得挤出笑脸。

    齐昭元双手揣在袖中,福来在身侧提着灯笼照路。

    宴席外冷风刮人,他脸上的热气被冷风刮走,让他眯了眼,觉得挺舒服。

    萧旌与齐昭元同行,两人几乎并肩。

    萧旌眉宇不展,总觉得身上还沾着浓郁的脂粉气。

    但齐昭元身上干干净净,什么味道都没有。

    不,也是有味道的。

    那点极淡的馨香,不知道是用什么薰香染的味道,清淡却悠长。

    这次还掺杂了一丁点酒味儿,让味道增添了一丝醇香与热意。

    齐昭元一双黑眸很亮,映照着橘红的灯火。

    萧旌从齐昭元身上能察觉出的情绪很淡。

    齐昭元很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哪怕外露,也只会露出一丁点。

    甚至连惧怕与警惕,都压制着减少外露。

    这还是第一次,萧旌从齐昭元身上感受到极其鲜明的情绪。

    不是因为露出的血滴察觉,也不是因为屏住近乎为无的呼吸发现。

    而是齐昭元自己表露出来的,从眼神里露出的浓烈情绪。

    他在高兴。

    甚至是有些兴奋。

    黑眸里闪动的兴奋甚至比烛火还要惹人眼目。

    真是难以相信,齐家能够生出齐昭元这样的孩子。

    无论是心性,还是容貌……

    萧旌收回自己的视线。

    宋康顺带着他们到达私库,萧旌带来的精兵成箱成箱的将东西搬走,两人在册子上计数。

    柳高占与福来站在齐昭元身后,眼睛都看直了。

    ……实在是,太多了。

    太子私库都没有如此丰厚。

    不对,太子私库不仅不丰厚,与这些晃人眼的宝贝比起来,太子的私库简直是寒酸。

    齐昭元看着一箱箱东西,脑海中那股兴奋被控制住压下去。

    他唇角的笑容消散,唇角拉直,轻声道:“宋大人私库当真是,超出孤的预料。”

    宋康顺一抖。

    不是怕齐昭元。

    而是南荣王在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宋康顺后背里衣已经被汗浸透。

    花费了两个多时辰,才将宋康顺的私库搬空。

    光是宋康顺这一个私库,就足够救济几县的百姓,还能帮他们重建房屋。

    私库里搬出来的东西都摆在萧旌与齐昭元的院子中。

    核查一遍后,萧旌的人带着几箱珠宝离开。

    齐昭元瞧见了,但没有问萧旌那些东西的去处,也不问他要做什么。

    全当作看不见。

    余下这些够用了。

    明日还有其他人送来的金银与粮草,宋康顺想必也不敢敷衍了事。

    待离开昆州,应该还能带着不少余粮钱财去甾州。

    若是甾州的知州与宋康顺是一样的东西,那更好不过。

    剿出的东西怕是赈灾完,还有富余。

    这一夜齐昭元在榻上反复,迟迟未能入睡。

    倒不是因为警惕睡不着,而是因为太兴奋。

    这算是首战告捷。

    齐昭旻太过于自大,有皇帝与继后满心满意的帮着他登位,他唯一的阻力便是齐昭元。

    而齐昭元有什么呢?

    几个没有棱角,活不了多少年的老臣支持,一个没落到说不上什么话的戚家,旁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齐昭旻什么都有,缺的只是个名正言顺。

    他满以为齐昭元一定会死在此次赈灾之行。

    赈灾本也是为了博个民声,做做样子罢了。

    是以齐昭元如此认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齐昭旻怕是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齐昭元躺在床上,阖眼,轻轻呼出口气。

    首战告捷是好事,但其中很大的成因是萧旌。

    若是没有萧旌在,他今日也成不了事。

    尽快赈灾,前往甾州才是。

    一日留在北方,一日不知继后他们预备什么时候动手,便一日不得安宁。

    钟琴将账册放在桌案上,低声道:“王爷,甾州灾情不如昆州严重,东西已经快马加鞭让人送给知州,您放心就是。”

    他说完又道:“张知州说,北疆边境的几个村子涌进来不少北疆人,都是妇孺孩子,村子里的人见他们可怜将他们收留。张知州传信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一个两人便罢,涌入的北疆人太多,很难不怀疑是北疆人有什么诡计。

    萧旌淡淡道:“先瞧着,去甾州再议。”

    钟琴立刻写了回信,出门传去甾州。

    甾州临北疆,甾州往前便是灏瞳关。

    早年王爷去北疆时便与甾州知州结识。

    等出了昆州,皇帝再想要杀他们王爷,怕是痴心妄想。

    钟琴回转时,便听自家王爷道:“派两个人去盯着太子。”

    钟琴不解:“王爷是信不过太子吗?”

    他倒是瞧着,觉得太子是真心为民,与二皇子完全不是一种人。

    萧旌淡淡道:“寻两个身手好的盯着,免得死了。”

    钟琴默然,熄了一盏灯,轻手轻脚出去。

    他今日瞧着,还觉得自家王爷与太子交好。

    可现下听王爷那随意的口吻,好似关系还是一般。

    看不懂。

    但王爷愿意护一把太子是好事。

    比起让那二皇子上位,钟琴更愿意太子坐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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