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企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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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吃完了?”开门的是葛夏,看到女儿这个点回来,脸上表情很意外。

    松雨进房间时,南烈正用筷子戳起一个包子。这也是他常用的用筷方式,比对夹起来对他来讲更便利,又比直接上手拿卫生又防烫。只是没想到包子里面是流沙馅儿的,戳破皮后便流了一些奶|黄出来。

    “小心烫。”松雨也没顾上解释,直接拿了手边的纸巾替他擦手。

    “你怎么回来了?”南烈的语气里高兴之余透着担忧。

    “看!这个甜品多可爱!是一只‘小海龟’哎!”松雨丢下纸巾,把刚才暂时搁到一边的甜品献宝似地捧到南烈跟前。

    南烈只瞄了一眼“海龟”,便把视线调转到她身上:“你还吃了些什么?”

    “吃了鹅肝和面包,”她说,“不好吃,我就回来啦。”她笑笑。

    “吃得不开心?”南烈问。

    “没有,就是单纯觉得吃不惯。”

    “哦,”南烈说,“那再一起吃点吧。”

    “我不饿,你吃吧。”她怕他不够吃,“我吃甜品就可以了。南叔叔说,你现在吃东西要当心,这个只可以给你看一眼。”

    “松雨,你吃我的份就好,南先生送来好多粤菜小点心,根本吃不完。”葛夏道,“这甜品虽然好看,但不饱肚子啊。”

    松雨看了一眼桌上摆开的菜肴,母亲那句“根本吃不完”并非夸张。

    她也不再客套,坐下一起吃了起来。

    才吃一半,服务员又来送餐了,加送了好几笼广式蒸点,打开时还都热气腾腾的。

    “南先生也真是太破费了。”葛夏感慨道。

    松雨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是能吃。菜色虽多,但她胃口很好,几乎每样都尝了尝,唯独那碟豉汁蒸凤爪,她一筷子都没夹。

    南烈也没吃这道点心,松雨不知道他是嫌吃起来不方便,还是单纯就不爱吃。

    但她不吃凤爪的缘由她自己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凤爪的形状和南烈的手有点像,她吃不下去。

    甚至看到后有点本能地反胃。

    “你不吃凤爪吗?”母亲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爱吃,而且我吃饱了。”她当然不敢和母亲说实话,别说当着南烈的面,就是私下里她也说不出口,觉得自己冒出这样的联想很过分。阿烈对自己那么掏心掏肺,她居然还会隐隐觉得他的肢体恶心。

    幸而南烈没有多想。

    第二天松雨随南家其他人一起去参观了酒店自带的水族馆。

    不知道为什么,给她印象最深的竟然是企鹅。

    它们在水里游动时灵活万分,在陆上行走时却缓慢笨拙。她想起了昨天在沙滩上遇见的那个孩子,说不定也是刚从这儿的水族馆参观完,才对南烈走路的姿势发出了那样的直观的感慨。

    朝夕相处令她早已看惯了南烈的走姿,但看着企鹅摇摆行走的样子,她忽然觉得他走起路来真的挺滑稽的。

    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就像他的手几经手术还是挛缩得很明显,也不是他愿意的。松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愧。

    参观完水族馆,她就说要回去房间去了。南锡民道:“你可以留下和小海豚互动的。”她猜想那是另外付费的项目,何必让南先生再破费,而且她被突然涌上心底的内疚感攫住了。她谢绝了他的好意。

    临回房前,她在水族馆的纪念品商店买了一只“小企鹅”钥匙扣,打算送给南烈。买的时候她不知为何一眼就相中了企鹅造型的,稀里糊涂付完帐,又开始担心送给南烈时他会不会有不好的联想。她一路上攥着那只钥匙扣,时不时看一眼,又觉得企鹅明明很可爱,南烈也很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七想八想在敏感矫情个什么劲。

    “送你的。”她还是鼓起勇气把钥匙扣送给了南烈。

    “企鹅?”他的脸色微动,但终究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我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到你了。”这是实话,虽然是“一部分”实话。

    南烈没有说话。

    松雨道:“阿烈,企鹅是很可爱的。”

    “你不用安慰我。”他平静地说,脸上甚至微微笑着。

    “阿烈,你也很可爱。”松雨很自然地说道,“我是因为觉得企鹅很可爱才选了这个钥匙扣送你,也是因为你很可爱,才想把它送你。”

    “企鹅当然很可爱,但没人会觉得残废走路可爱……”南烈摇了摇头,“松雨,哄我别太过分了。”

    松雨不假思索便道:“你其实还在介意昨天那个小孩说你走路像企鹅对不对?阿烈,你不许生气哦!我今天在水族馆仔细看了企鹅,发现你和企鹅走起路来真的有点像。这世上有没有其他人也像企鹅一样走路?大概也是有的。可在我心里阿烈是不一样的,阿烈这样走路就不丑。就算阿烈像企鹅,也是最最可爱的那一只!”

    “我好像相信你说的了。谢谢你的礼物!”南烈把钥匙扣放到枕头边,“等我上学后,我要把它挂到书包拉链上。”

    松雨放下心来,知道自己的一套说辞让他很受用。至于那套说辞里有几分真假,她也辨不清。她也没再纠结,只觉得心里的负疚感轻了许多。

    旅行结束后,南家在除夕夜又聚餐了一次。好在表面和和气气地吃完了这一餐。

    回到地下室后,南烈把自己的红包递给松雨:“新年快乐!”他简短地说了一句祝福语。

    “你这是干嘛?”她笑着把红包推回去,“南叔叔也给我压岁钱了,你的你自己收好,我不要。”

    “之前在椰岛,你花了不少钱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就一杯饮料、一个钥匙扣?”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那杯饮料还害你过敏了好几天,哪儿都没玩成。”

    “喝的时候是开心的呀,”南烈说,“钥匙扣我也很喜欢,我已经挂到新书包上去了。”

    “我还是不要!对了,如果你真要送新年礼物给我,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画过一幅画,还把自己的手给擦掉了,我让你把手添上再送我,记得吗?”她朝他摊手,“画儿呢?”

    “你真的要吗?”南烈问。

    “当然是真的。”

    “我去拿给你。”

    松雨没有等在原地,她怕他一个人搬画不方便,就跟在他身后进了画室。

    南烈从柜子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画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让葛姨替我配的框。”

    松雨接过,发现这已经不是原来的炭笔速写,而是一副水彩。

    画面上方倒是比原来多画了一只手,正在给下面那只手涂抹薄荷膏,只是上方的那只手一看就是骨节分明、肌肉匀称,完全不是南烈的手。

    她看向他:“这不是你。”

    “是我期盼中的我,”南烈说,“我希望当时的画面是这样的。”

    松雨摸了摸画中那只南烈所期待拥有的手,喉头哽咽。

    “我勉强收下了。”过了好一会,她抱紧画框,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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