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雪-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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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还有一个来自于白俄罗斯,叫亚历山大。

    德米特亚高度推崇欧洲艺术,言辞之间无不在贬低中国绘画,山水画飘渺无形,工笔画看似写实实则抽象无趣,末了,他甚至还认为,在中国做艺术家特别容易,不需要技法的沉淀,毛笔蘸了颜料,滴到纸面上,蘸了颜料的水自动就会开始画画。

    乔雾低头写作业框架的时候,不忘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

    ……这种绘画技法在国画里叫没骨法,傻逼。

    在德米特亚自信心爆棚的高谈阔论中,伊娃悄悄地凑过来。

    “他就是这样的人,出了名的富二代花花公子,需要靠这种无知的表现来吸引女性的注意力,你别理他就好……反正到时候写大作业我们还是需要你。”

    德米特亚的家族经营艺术品交易,对方自然就以为自己掌握着艺术的话语权。

    正所谓一代工科,二代金融,三代艺术——可前几代积累了资源,砸到德米特亚的头上,把对方硬生生砸成了如同井底之蛙般的傻子。

    只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吹捧和拉踩,无非就是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在作祟。

    由此可见,无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还是日耳曼人,亦或者斯拉夫、高加索人,都免不了人种的劣根性。

    乔雾懒得跟傻逼论长短,但没想到傻逼自己送上了门。

    德米特亚颇有些挑衅意味地看着乔雾:“乔雾,你觉得呢?”

    乔雾并没有给自己取任何方便外国人喊的英文名,她觉得宴安给自己取的名字就挺好,所以这些人一念起她的名字,总是“啾呜”“啾呜”这样的拗口。

    这时候就算一直默不作声的亚历山大都看了过来。

    “我认为与西方油画不同,中国画写意,除了绢面的构图、颜色、线条,它更多反应的还是中国文人在某一个时期的思想观点,儒、道、法、佛不一而足,中国历史百家争鸣,也造就了它沉淀厚实的风格,以及高远辽阔的意趣。”

    在德米特亚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困惑中,乔雾弯了弯唇:“但是我知道,我说的东西你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乔雾耸了耸肩,“毕竟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给上帝一点休息的时间吧。”

    德米特亚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无知,起身假装去上洗手间。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伊娃看着乔雾一脸崇拜:“乔雾,为什么你说的东西,拆开来每个单词我都认识,但一旦组合在一起,我就是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好奇之前教你画画的老师是谁,他应该又神秘又厉害。”

    乔雾耸了耸肩。

    “大概是,之前教我画画的老师,比较厉害吧。”

    明昭寺里卧虎藏龙,随便揪个老和尚,都是能写进国内美术课本里的大拿。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不温不火,俄罗斯开始入夏,昼长夜短,7、8月的假期同样也是莫斯科的旅游旺季,国内多数亲子游的线路开通,老穆忙到脚不沾地,乔雾一边要照顾旅行社的生意,一边又要完成期末作业,也是焦头烂额。

    直到6月底,她收到了一笔10万的转账,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苏致钦这条副业需要关照。

    之前原本因为额头磕伤的事情,已经做好了被罚款的准备,但这凭空多出来的1万还是让她惊喜非凡。

    苏致钦这人,纸上的条款订得挑剔严苛,但打钱的时候,还是大方到迷人。

    她想跟对方表示感谢,却发现自己压根也没有存他的联系方式。

    从旅行社的办事点回公寓的路上,她计算了一下日益丰厚的小金库,觉得妈妈的油画于她而言,已经势在必得。

    前所未有的好心情让地铁刷卡消费的声音都变得悦耳了起来。

    在地铁通道的热狗店里买了速食的晚饭,乔雾特地额外买了杯奶茶,以示庆祝。

    走出地铁口,公寓就在马路对面。

    人行通道亮着红灯,乔雾跟着零零散散的行人站在路的这一头耐心等通行。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倒霉,但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一份一个月只要在老板手底下待一天,就能收获巨额报酬的工作,确实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

    她决定从今以后,牢牢遵守着苏致钦给她定的规则,这样即使真的不劳而获,她也能心安理得。

    但私心里,还是希望,这种快乐的日子可以再持久一些。

    乔雾想到这里,忍不住弯着嘴角,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老师信佛,以前总说她拜佛的时候心不灵意不诚,求神问佛总不可能会应验。

    那她今天就诚心诚意地祷告一下——

    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信女愿喝完奶茶增重一斤,换苏致钦再失联一个月,让她再不劳而获一个月。

    有微凉的雨滴落在她的鼻尖。

    她惊异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的太阳雨。

    乔雾平时没有带伞的习惯,所以面对疏疏落落的小雨也随遇而安。

    雨点不大,裹挟着白天的潮气落在身上,有一丝凉爽的冷意。

    她笑着伸出手,想接两滴雨玩,却发现在眼帘里飘得风生水起的细雨,怎么也落不到她的掌心。

    乔雾下意识挠了挠头,可触手的发丝干燥,丝毫也没有雨水浇湿的潮气。

    ?

    她犹疑地抬头,视野却被一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头顶的巨大黑伞所遮蔽。

    有雨滴“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

    “乔雾,你刚刚在祈祷什么?”

    身旁忽然响起的声音,温和、从容,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的声线,震颤她的耳膜。

    乔雾下意识侧目望过去,在绵延细雨里,在望不到尽头的长街里,在白昼清灯中,她对上一双久违的、莹透清澈、带着笑意的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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