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雪-6(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就像小时候每次发烧的时候,妈妈都会盖在她额头的毛巾。

    乔雾下意识地把脸往妈妈的手边凑了凑。

    一下子心就变得很安定,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却隐隐约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目之所及的所有细节都格外真实。

    她梦见自己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背心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人字拖,走起路来“踢嗒踢嗒”地响。

    南法的夏天,太阳总是晒得她睁不开眼,她喜欢一个人穿过石墙拱洞,踩着墙角的阴影,去隔了两条街的一家甜品铺买一种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没吃几口,化开的冰激凌就会顺着甜筒外壁流下来,糊哒哒地黏她一手。

    但她今天很倒霉,身上还差一欧元才够买冰激凌,也许找个相熟的邻居先借一欧,明天再还也不迟。

    花园的另一头好像有人。

    她分花拂叶踏进梧桐花园的时候,率先跃入眼帘的,是黑色的西装裤里包裹着的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黑色的皮带和银质的皮带扣圈着一截劲瘦有力的腰,白色的衬衫衣袖干练地半挽,露出冷白肤感而健实的手臂,男人的右手警觉地搭在腰间的手枪上,如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像一只在窥伺猎物时被惊扰的兽,盯着她,一脸的警惕。

    ……

    乔雾被耳边的电话铃声给吵醒时,还有一种陷在梦里的怅然。

    梦里的西装暴徒身材比例无一不佳,关键是他握着枪柄的手,皮肉包着劲瘦有力的骨骼,手背上有干净的青筋崩露,有一种禁欲的色气。

    脑中有一个懊悔的念头——

    为什么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乔雾郁郁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来电人。

    是晓静。

    她侧了个身,把手机压在耳朵底下,按了接听的同时,还不忘拉高被子,盖住了脑袋。

    她租的小公寓窗帘并不厚重,阳光热烈早晨,漏窗而入的光线总是会晒得人眼睛痛。

    晓静张口就问她二十万哪来的。

    她早上醒来看到她的转账,简直不可思议。

    乔雾没怎么犹豫,就把来龙去脉跟对方说了一遍,毕竟两人多年好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

    她没睡醒,说话吐字都懒洋洋的,只有在提到阮翌的时候,才找回了点愤怒的情绪。

    晓静听完拳头都硬了。

    “这狗东西,怎么还有脸来欺负你呢?”

    “要不是他爸爸不要脸从你手里骗你妈的遗物,你用得着现在过这种日子?”

    晓静对她的行为不做丝毫的道德评价,只安慰她:“入场费那边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替你办好手续了。”

    乔雾道了声谢。

    她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换了右手拿手机,左手垂在被子上,手背上青色的经脉处有个小小的针头印。

    乔雾:?

    昨晚苏致钦把车停在了私人医院门口,然后——

    她皱着眉头慢慢回忆,目光下移,看着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好的睡衣,陷入了沉思。

    晓静:“那那位好先生,他长得帅吗?”

    对方在电话那头叫了她好几声,乔雾才渐渐回过了神,她反复回想昨晚的事情,自然回答得也就心不在焉。

    “还可以。”

    晓静来了兴趣:“那他现在人呢?”

    对啊,人呢?

    客厅里有脚步声。

    “不说了,我有点事。”

    乔雾匆匆挂了电话,几乎是跳着下了床,一把拉开房间门,她在看清客厅里的男人的时候,下意识想要问好。

    “先生,早——”

    顺着对方的视线,后面的几个字就卡在乔雾的喉咙口出不来了。

    漏窗而入的金色阳光柔软地洒在她的画架上,那副画了一半的玫瑰花丛里的少年,正垂着眼帘翻开书页,乌金西坠,夕阳从他苍白修长的指节里透过,投在雪白的书页上,绿藤矮萝的枝桠无风轻摆,少年的乌发里微不可察地埋着一片细小的白色花瓣,将坠不坠。

    浅蓝色的天幕上悄然挂起了淡色新月。

    柔软的月光落在少年唇角散漫而柔和弧度上,油画里,少年垂下的眼睫每一根都被作画者精心描绘,纤长动人。

    而现实中,画架前的“玫瑰少年”则缓缓地从画布上移开目光,脸上露着跟油画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微笑,从眼底蔓延开的笑意,意味深长。

    赶在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来之前,从来撒谎都不需要打草稿的乔雾决定充分施展一下自己如簧的巧舌。

    “先生,其实我有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经常会上她家来做客,且在绘画方面极有天赋,能够将她口述的画面惟妙惟肖地付诸笔端——当然,他所见的这幅油画,也是这位朋友的手笔。

    只是很可惜,这位朋友最近去欧洲公干了,他们注定无缘一见。

    苏致钦认真听她介绍完这位神出鬼没的朋友,然后看着她汲着拖鞋,用纱布盖在画架的同时,不忘把四角也包得严严实实。

    他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她忙进忙出。

    “最近气温反常,让你朋友在欧洲注意身体。”

    “会的。”

    乔雾面不改色地拎起画架,准备将这幅令人社死的油画彻底打入冷宫。

    苏致钦弯起眼帘。

    “不能再生病了,不然没有人愿意被她一边拉着手,一边哭着叫妈妈。”

    “啪塔”一声。

    跟着木质的画框掉在地毯上的,还有乔雾稀巴烂的良心和她欲盖弥彰的羞耻心。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