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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妃,而自己继续在外花天酒地吗。实则,这于沈南枝而言已是比在沈家的日子要好过太多了,说不定她可以以世子妃的名号偷摸雇先生教她读书写字,在国公府大抵也需不着她自己做粗活重活。
可然后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子行鱼水之欢,然后自己却作为一个摆设,作为一个傀儡,永远顶着这有名无实的世子妃名号,就这么度过自己的一生吗。
她对陆衡并无男女之情,也并未希望能与他有多么幸福美满的生活。
她心中所想,并不在此,却好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她所愿景的生活,
陆衡吃了几口菜又逐渐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味。
沈南枝的反应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她没有万分欣喜,也没有感恩戴德,难不成是自己会错意了?
陆衡狐疑地转头看了沈南枝一眼,一想到沈南枝对自己的慷慨毫无反应,这便又觉得她这张素淡的面容叫人有些倒胃口了,清了清嗓不悦道:“你若觉得有何不妥,不妨说出来,莫不是这会藏着掖着,背地里又议论我作为丈夫将你给亏待了不成?”
沈南枝听出陆衡语气中对自己的几分厌弃之色,或许这便是父母曾说过,她这姑娘一点也不讨喜吧,讨不得长辈的喜爱,讨不得路人的喜爱,就连初见她的夫君,也在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对她生出了厌烦。
但她实在不知如何才能讨喜,分明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好似她仅是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中,她便揽下了一身的过错。
默了片刻,沈南枝摇了摇头,不知要如何回答陆衡的话语,只能顺着需得道明的事,随口问道:“明日回门,你可得闲随我一同回去?”
沈南枝转移话题的问话听进陆衡耳中,却又有了别样一番思绪。
陆衡手上顿了一瞬,微蹙的眉心逐渐收紧了些许,大抵反应过来沈南枝这是在不满什么了。
这女人莫不是要了世子妃的名,还想让他对她生出夫妻之情吧。
陆衡觉得沈南枝实在有些不自量力,更是贪得无厌,她莫不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
这种姿色,放在任何时候他也是瞧也不会瞧半分的。
陆衡方才生出的几分耐心和松缓在此刻已是完全消失殆尽,他不轻不重将筷子一放,板着脸起身敷衍道:“明日我有公务在身,你便自己回去吧,我吃好了,先去忙了。”
说罢,也不管自己这话有多么不得当,不待沈南枝回答,转身便离开了外屋。
——
屋外的丫鬟小厮兴许会议论世子爷来此用膳仅过了半刻钟便离去是为何,就如议论昨日她独守空房一事一般,但沈南枝却无心去思虑那些她本就无法扭转的事实。
草草用过膳,待到下人将外屋收拾了去,沈南枝再次坐回了书案前。
此前那写了一排字的信已是用不得了,摊开新的纸张,沈南枝再次开始重复陆衡来之前所做的事。
信要寄给一位她相识已久的朋友。
是的,朋友。
那算得上是沈南枝唯一的朋友了,一位素未谋面,仅是已书信来往的朋友。
沈南枝从未将此事告知过任何人,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女子,却以文字书信的方式在交朋友,这是一件多么可笑之事。
甚至,那人兴许并未将她当做过朋友,但那人却算是沈南枝绝望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了。
沈南枝自午后一直在书案前坐到了黄昏,反反复复多次,总算是写出一封自己较为满意的信来。
她小心翼翼将信纸装进信封中,而后又觉得不放心,再次将信纸拿出来,摊开反复检查了两次,这才又将信装回了信封中。
做完这些,沈南枝在书案旁的橱柜底拿出了昨日才搬进来的嫁妆盒子。
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里,却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值钱物来,沈南枝却极为珍惜的从最里拿出一个长条型的木盒来。
木盒打开来,里面是好几封已拆开过的信封,是那人曾给她的回信。
信封不多,若相比沈南枝向那人寄信的频率,那人的回信算得上是极为敷衍和冷漠了,但沈南枝仍是极为珍惜的珍藏着那人寄回的每一封信,时不时便会拿出来反复翻看。
明日陆衡既不与她一同回门,她也得以有机会能独自前去将信寄出。
至于她独自回门所要遭遇的困境,相比这封将要寄出的信,似乎也并没有那么令人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