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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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煜听说要去给荃哥儿当先生,稍加思忖便答应下来。

    每日自翰林院下值,乘方府轿辇前去给周荃教课,方其玉与他谈酬金他不要,赚那几个薄钱,远不如换个人情。

    本来不对那孩子抱有期望,只要相安无事即可。

    几日相处,曹煜发现周荃是个勤奋的孩子,这品质或许不比卓群的聪慧,但长此坚持,更兼其另寻常人望尘莫及的出身,登科入仕必不会是件难事。

    荃哥儿认真刻苦,这日将抄好的一沓纸上交曹煜,“先生,这是你昨儿让我抄的《性理字训》,我已经能背了,先生要听吗?”

    曹煜却只将纸张放到了手边,甚至没有检查,“不必,《性理字训》都是些天经地纬的大道理,成德治道善恶性情,抄写一遍就够了。”

    荃哥儿点头回到座位,觉得这位先生与先前的几位不同,又觉得他说得不错,自己读过性理字训觉得很有道理,足以说明他为人处世的正直,既然正直,何需再将已经明白的道理一字不差的背诵。

    这些话给以前的先生听见,必然要挨一顿手板,想到那火辣辣的痛感,荃哥儿便格外珍惜现在矜平躁释的曹先生。

    课后高静雪沏了茶来瞧荃哥儿,顺道喊上了袁碧莹和方沁一起。

    听门里静下来,是师生两个窸窣着收拾东西,高静雪提裙推开门,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摆茶。

    “曹先生讲了一个时辰该口渴了吧,我沏茶与先生解渴。”

    曹煜在桌前道谢:“多谢周夫人。”袁碧莹走上来迳落了座,他又作揖,“也多谢二太太。”

    方沁始终站在晨昏晦暗不清的光晕里,见荃哥儿候在高静雪身边,上前朝他招招手,“荃哥儿来我这儿,让先生和你娘说说你的功课,我带你去院里走走。”

    曹煜起先不在意,睐眼向声音来源,见是那日琼华院无意撞见的女子,眼底淌过片刻惊诧,眉倏忽一动,掩饰过去,温声询问:“这位是何人?”

    袁碧莹小扇掩面轻笑,抢了话去,“这位呀,这位是荃哥儿的姨姥姥,二爷的亲姑姑,人小辈分大,你若不知该怎么叫她,就学我叫她小祖宗吧。”

    曹煜闻言自是错愕,他知道方家有个年纪尚轻的长辈,还当有个二三十岁,不想会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失了礼数,赶忙与她见礼。

    “见过小祖宗。”

    人家敬过茶,是半个方家人,这么叫她没有错处。

    况且不叫她小祖宗,难道叫她小姑奶奶?那更招笑了。

    方沁点点头,应下这个称呼。

    她牵了荃哥儿出去,芽绿的裙抚过门槛,来去匆匆,似抚过耳廓的一片叶,留下当时不会在意,事后却会在出神时凭空想起的轻柔触感。

    之后下了学,高静雪和袁碧莹都会搭伴来瞧荃哥儿功课。

    这日只去了高静雪,曹煜简短交代几句便告辞踅身出屋,穿廊出了小澜苑,预备打从西角门离开。

    他顿住脚步,望见了不远处树荫下的袁碧莹,袁碧莹身边只带了一个丫头,见他从游廊这头出现,抬下巴将那唯一的丫头也给支走。

    曹煜短暂思忖,装不知情,重又迈开步伐。

    等走近了,两人都无法再装没看见,曹煜作揖称了声“二太太”。

    袁碧莹揣着明白装糊涂,捉裙俯身自树下款款而来,“荃哥儿下学了?今天学了什么?”

    “读了诗经。”

    “诗经?他半大的孩子读得明白吗?”袁碧莹说着引他往树下的大理石台走,“我听二爷说你在簌雨巷住?”

    曹煜颔首称是,书生抬眼,自有一番风流,“老宅火烧之后还在请人修葺,暂时在簌雨巷找了处馆舍栖身。”

    簌雨巷在秦淮南岸,对过不远便能眺见北岸夫子庙,那周围都是谢馆秦楼、红粉行院,到了夜里月上中天,丝竹之声靡靡袅袅,俱是妓子卖笑追欢的嬉耍声。

    那附近馆舍哪可能是正经住处?多是宿娼的窝巢。

    袁碧莹眼波蕴藏晦涩的风情,哼了声,“你们这些读书人,都离不开胡笳管乐不成?说得像是附庸风雅。”她扭脸剔他一眼,“我会不知二爷究竟是冲着什么去的?”

    女人走在扑朔的树影下,对并不熟悉的男人抱怨自家丈夫,“你告诉我,他这几日夜不归宿可都待在那唱曲的仇红鹭那儿?”

    曹煜嗓音沉沉,避重就轻,耐心宽慰,“二爷不是轩轾不分的人,还请太太宽心。”

    袁碧莹冷笑,扭身驳斥,脚下被树根绊住,身子一软,被两只胳膊牢牢扶住。

    光被树枝分割得细碎,将树下两人生疏的影子笼在一处。

    曹煜将人扶稳,欲松手,袁碧莹倒吸口气,“崴了脚,劳你扶我去桌旁坐。”

    得要求,曹煜照做,才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窸窣响动,二人不约而同回身,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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