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招(一)(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牵动开伤口,粘稠的鲜血从指缝间滑落,堪堪浸湿了穆珩穿的那件白色劲服的袖口。穆珩已露出相当不快的神色,但却仍没有放开季怀芝。
终于,通传的内侍气喘吁吁地自看台小跑回演武场,同清算完箭矢的评判官耳语一番,方才大声宣道,“春樱武试,第三赛道,五殿下胜!”
*
春樱会既已顺利结束,庆功宴便设在了五日之后,季怀芝身为武试魁首,第一次得到季麟传召,可以前往摘星楼参加宫宴。
宫宴当日,寅时才至,季怀芝就再无了睡意,他爬将起身,开始认真梳洗,挑选衣裳为晚间的庆功宴做准备。
天还未亮全,阴沉晦暗,季怀芝借屋中的烛火观察自己左肩的伤口。
血已经凝住,结了新痂,可依旧在隐隐作着痛,季怀芝轻叹一声,取了块新的纱布换上,又挑了件未曾穿过的祥云纹的锦缎新衫放到榻上,想等着赴宴时再穿上,季怀芝整理衣服时,余光将好瞥到季明昭赠与给他的一枚刺绣精致的香囊,便也拿了出来。
季明昭自那次送与他香囊之后,便经常差人给他送各色香囊,现下的这枚是三天前奉常送来的,极是好看别致,只是里头装的药末气味有些奇怪,所以季怀芝才一直未佩戴,但今晚,他想戴上。
第一次赴宴,总得打扮打扮才好。
季怀芝做完这一切,又捧住了自己雕的两只小木人,向来沉郁的面上也浮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这次比试,虽他是在穆珩的帮助下才得了这武魁之名,可他的父皇却没有反对,这是不是说明,父皇心中还是有他的?
如今,父皇肯名正言顺地让他去宫宴,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这一切,多亏了有穆珩相助。
季怀芝想到了什么,匆匆收好小木人,撑伞跨入雨雾。
安顺所住的偏殿在池塘对角,入春以来,细雨总是连绵不断的,莲花池中的水更是暴涨,漫上池畔,季怀芝只是从旁边走过,鞋袜都被洼中的积水浸得透湿。
季怀芝瞟了瞟洞黑的水池,见平常那几条最喜喜游在池边的锦鲤今个儿皆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几枝光秃秃还未结苞的莲花杆叶在雨中左右摇晃,犹如鬼影婆娑,望之生怵。
季怀芝别开眼,唤道,“安顺,安顺,你可起来了?”
偏殿殿门半掩,静悄悄的,里头也没有掌灯,季怀芝怕黑,不敢进去,便收伞站在殿外叫安顺。
里头毫无动静。
正待季怀芝转身,想回去取了灯再来时,却看到一道黑影正冒着雨从苑门那儿跑过来。
“殿…殿下?你怎的这么早就醒了?”
安顺瞧见季怀芝后大惊失色,他不大自然地跑到殿檐下,擦了擦袖口,才冲季怀芝道,“这雨势眼瞧着要大,奴才送你回殿。”
“嗯,你今日怎的起得也这般早?”
季怀芝心中惦记着事儿,也没多问,只一边同安顺回殿,一边随口道,“我记得你平常比我还贪睡。”
“还不是这雨声实在太吵了,奴才方才出去小解,完事儿之后就再睡不着了,便想着去外边闲逛闲逛,看看有没有哪个宫的奴才出来做事,寻来说话解解闷。”
安顺已经镇定下来,憨憨笑道,“对了,宫宴不是晚间才开始么,殿下这么早急着找奴才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我…我想挑份礼物送给穆珩。”
季怀芝提及穆珩,面上又生了几分羞赧,他从匣柜中取出自己攒下的所有银钱,交给安顺,“可我不知他喜欢什么,也不知要送什么才不失礼数。你替我去问问你那个在宫务司中当值的老乡,宫务司常要负责采买,想来是见识广的,看他能不能想法子替我买件礼物过来。若是银钱不够……”
季怀芝想了想,又拔下自己发上的银簪,塞给安顺,“就将这个也拿去。”
“殿下,你的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
安顺犹豫接过,刚欲推辞,却见季怀芝满目期待的样子,只好应道,“奴才替你去问问罢,外头雨大,殿下就呆在殿里别出去到处走动了,仔细淋了雨生病。”
约摸到了午时,安顺才姗姗而归,将一只碧色的翡玉玉佩交给季怀芝,“殿下,奴才托人买来了这个,你瞧瞧。这穆大人生得好,气质又如玉如璞的,想来还是玉佩最配衬他。”
季怀芝从小也未有过什么名贵的金玉配饰,身上最好的东西就是那支当年他因要在祭礼上献剑舞,父皇随手丢给他的那枚银质发簪,现下他戴已经很小了,但因着那是父皇赠他的唯一东西,所以季怀芝一直都当个宝贝似的,不舍扔掉。
但奈何他实在缺钱,又实在想送上一份厚礼给穆珩,所以才忍痛割了爱。
方才安顺拿着银簪走后,他一个人偷偷难过了很久,直到接过玉佩,心中的不舍才渐散去,他根本不知这枚玉佩其实是安顺从别的宫人那儿讨来的假玉,还当是真的,欣喜得摸了好久,喃喃道,“以前,我只是见过明昭他们会在腰间佩戴这个,不曾想竟是如此好看。”
季怀芝将玉佩放在自己腰间比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收好,“我今晚宫宴就拿去给他,希望…希望他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