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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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得罪不起。安顺许也是怕季怀芝再起疑心,只得压着声音躬身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正午时分,丹阳殿那边忽来了个小太监传话,说是六殿下邀季怀芝前去用膳。
季怀芝明白,因为德妃不喜欢他的缘故,季明昭很少会邀他前去丹阳殿,每次邀他,也亦是因为德妃不在。
自上次走水一事过后,季怀芝心中本就惦念季明昭,听闻明昭邀他,立时欣然前往。
今日下了好大的雪。
季明昭为人悉心,还派人专程抬了软轿过来接他。
骄辇里头铺了层细毛软垫,还搁了两个烧好了的铜雕锦棱手炉,抱着又香又暖。
季怀芝刚一坐上去,便顿觉整个人都被泡在了温温热热的蜜罐子里,眼皮也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竟是阖眼睡了过去。
季怀芝是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的。
说话的这人声音极是清越好听,季怀芝半睡半醒间,只当自己还在做梦,翻了翻身,却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人在说什么“马”,好像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马?
季怀芝闷闷不乐地将脸埋进松软的被褥中,暗道他又不擅骑射,才不喜欢马呢。
接着,他又听到了季明昭的声音。
季明昭的嗓音更为温润。
季怀芝扬了扬嘴角,又觉犯困,刚欲再度陷入沉睡时,方才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次,那人好似在说,古之赛马者,就有用下马去斗上马之例。
斗赢了,便胜。
斗输了,便只是损失一匹下马,代价根本…微不足道。
“最好的结果,是两者皆败,殿下坐收渔翁之利。”
季怀芝听不明白那人在说什么,翻了个身,又困顿地抱住软枕沉沉入眠。
这次,季怀芝足足睡了快两个时辰方醒,醒来时周边甚为静谧,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季怀芝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茫地转了转脑袋,却猛然瞧见季明昭居然正坐在榻边,灼灼看他。
季怀芝悚然一惊,慌乱中才低头发现自己的外袍竟不知何时都被除去了,现下,他居然只着了一层薄薄的贴身里衣,睡在季明昭的榻上!
高床软枕……
怪不得会这般舒服…
“五哥哥,你终于醒了。我今日本打算邀你一聚,后来见你在轿中睡得好香,不忍叫醒,就派人将你搬来我床上了。”
季明昭冲季怀芝笑道,“你放心,你身上的衣服是我亲手脱的,没经旁人之手呢。”
“……”
季怀芝呆了一呆,显然是还没消化季明昭的这番话。
可季明昭却已经悄悄将手伸进了褥中,抓住季怀芝的手扣住,抱怨道,“自从上次丹阳殿走水过后,母妃便不让我随意出去走动,也不准我见客。今个儿,她陪皇后去福瑞寺念斋去了,我才得了空见一见你。”
“我好想你啊,五哥哥。”
“我…我也一直想来看看你。”
季怀芝的笑意甚有些勉强,他缩回手,躲开明昭的触碰。
“你怎么了?”
见季怀芝抗拒自己,向来温良爱笑的明昭脸色倏然一沉,但对上季怀芝的目光,却还是装作了一副委屈的样子,“五哥哥从前明明最喜牵我的。”
“可是我…我…我们现在都长大了。”
不知是不是穆珩当日的那句“兄弟苟且,秽-乱宫闱”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季怀芝很是忌惮明昭的触碰,但对上明昭那天真无辜的模样,又暗暗责怪自己的心思实在太过肮脏龌龊,只得支吾着找话来搪塞道,“总归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再说,让人看去了也不好的。”
“原来是这样啊。”
季明昭神色稍缓,长吐一口气,“可五哥哥现下是在我的殿中啊。我已经将宫人们都屏退了,不会有人看见我们的。”
季明昭一边说着,竟一边踢掉了自己脚上的皂靴,翻身上榻,定定望向季怀芝,“念斋祈福须得在庙中住上一夜,母妃暂且是不会回来的,我身子又寒,每晚非得有人暖着才能睡得好,既然五哥哥来了……”
季明昭边说着话,边伸手要朝季怀芝腰间搂,“今夜,就陪我一道睡,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