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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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突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脚踩高跟的女人径自走向最里面的办公室,她穿着毛领皮衣,亮片裙在枭枭缭缭的步伐间格外动人。
宋宛央一眼认出了她,正是孟欣欣。
大网红限制少,工作和直播时间自由。孟欣欣是个注重美容保养的人,原则是绝不熬夜,因此力排众议将直播时间定在了下午五点到七点。
这些,宋宛央之前已经了解到,所以在这个时间看到她毫不意外。
孟欣欣脱掉外套,习惯来休息区泡咖啡养神。
“对了文涛,除了养花我还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宋宛央道,“刚才我去天台放招财树时,无意中瞧见那铁栅栏还挺破旧的,你要不找人来返修一下,或者在那贴个注意安全的纸条。”
她隐有忧虑,“四楼也不矮吧?要是有人不小心摔下去,责任算谁的呢?”
孟欣欣搅拌咖啡的汤匙猛地一顿。
她借着余光看去,女人侧脸在夕阳光的映照下精致而白皙,像珍珠一样。
文涛面上答应,心里却为难。
不他们这老板在公共支出上抠得惊人,请工人重修栅栏起码上万了吧。铁公鸡怎么会同意。
显然孟欣欣也知道这笔申请提交上去,绝不会得到审批。
她突然有了个孤注一掷的想法。
这股念头直冲头顶,兴奋得脑中瞬间麻痹,她不做异样,端着咖啡往自己办公室走。
宋宛央交代完,文涛去和主管申请盆栽余额结算,她在二楼茶水间等他。
有吵架声传来,她无意抬头瞥见一间敞开的办公间,经纪人正在训斥摄影师。
“你怎么回事啊,账号运营了好几个月点赞还是个位数。你到底会不会拍,运镜奇奇怪怪,都说了要将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结果呢,把人拍得又胖又黑?推荐人说你是名校毕业的,我现在真挺怀疑。”
网红也说:“王哥,都和你说了这个摄影师不专业,还是找上回那个小哥哥吧。”
这是人家公司内部的事,宋宛央也没打算多瞧。
正打算移开目光。
“到底是我不专业,还是你存心不想拍,我拍照这几次你扭来扭去,有配合吗?”
摄影师身穿中性夹克配牛仔裤,一头短发,吊儿郎当站着。
宋宛央背脊一僵,已经忘了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她明显缺乏和人打交道的圆滑,直来直往:“我们拍的就是简单的变装跳舞,哪来的什么运镜。我只负责剪辑和拍摄,将运营的锅甩我这合适吗?”
网红冷笑:“不是你的问题是谁的?上个摄影师拍出的视频还有点赞过千的呢?”
“是吗?那我给你拍的第一条不也这样?”
骆飞道,“我知道你想让上个摄影师回来,他是男人嘛,长得帅,讨你喜欢。”
网红被戳破心思,恼怒:“你有病吧,自己拍得垃圾还乱咬别人。王哥~你看看她把我拍成了什么样,我腿有这么粗吗?”
王哥忽视她肥肉外溢的腿,跟着点头:“这确实没拍好,你看这对焦不实曝光严重不足,拍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连雀斑都能看到。”
骆飞冷笑了下。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什么时候她也沦落到外行来指点了。
王哥才不管什么写实主义的阴影真实,或者沧桑叙事,他就要一句话:阅读量!
别的摄影师交照片上来都是拉长p过的,这个样子怎么看?
他眼珠跟着动了一下:“小骆,你看,我们的理念可能有些不同。”
“要不以后找机会再合作?”
到这骆飞也懂了,就是找理由开了她。
她跟着点了下头:“行,那你们谁把我这几次的费用结一下呗。”
这钱该网红来付,她嘟嘟囔囔。
“我这几次的化妆和团队费用还没找你要呢,一点成绩都没有还敢找我要钱。”
话没说完,她被骆飞的眼神吓到,不情愿从包里抽出钱扔桌上。
一千块。
打发叫花子也不会这么点
照骆飞以前的性子得把这钱拍她脸上,让她滚。但生活教会了骆飞钱比尊严更重要,她认栽。
她干脆利落收了,然后将杂物包让桌上一扔。
“后悔无期了两位。”
她毅然离开,转头却直直和茶水间的宋宛央目光相撞。
灯光莹白柔和,落在宋宛央咖啡色的浅跟单鞋上,她沉默而安静,比海报上的模样真实多了。
再见大学旧友,宋宛央只觉得恍然,她久违地冲骆飞点了下头。
骆飞脸上透出一丝落魄的狼狈,转头走了。
出去后,骆飞去买了杯咖啡。
她坐椅子上,才发现手背拉了道血口子,大概是外景拍摄时不小心磕碰的。
麻痹,早知道该多要点伤药费。
她正往包里掏纸,一张创可贴突然递了过来。
骆飞抬头,宋宛央淡弯嘴角:“用创可贴会好得快一些。”
“不用。”她拒绝。
宋宛央看她用卫生纸胡乱的擦,明明疼得死,偏偏装酷。
她问:“你这两年一直在拍东西?不是想走人文,怎么来影视公司了?”
宋宛央在大学刚认识骆飞时,她逃课挂科两不误,性格整一个暴躁姐,偏偏摄影奖斩获无数。
骆飞曾骄傲说过,她要做国际一流摄影师。
“准你为钱进娱乐圈,就不能让我低俗一回啊。”
骆飞没抬头,“您老不等着拍戏接广告,来这干什么?”
傅宴之封杀她的消息并未闹得广为人知,骆飞不知情也不奇怪。
宋宛央坐她对面,自嘲:“我已经落魄没戏演了,现在在开花店呢。”
骆飞眼里有一丝不明显的诧异。
宋宛央问:“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饭?”
“可别。”
骆飞道,“宋宛央,咱两就别搞那套了吧,吃饭是朋友才做的事,我两现在算吗?”
“要恢复关系更没必要,我不跟决裂过的人做朋友。”
曾经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三年陪伴,无话不谈,却因为毕业方向分道扬镳。
她瞒着骆飞去演戏,抛弃了她们共同的理想。
宋宛央嘴唇动了动,突然就没话解释。很多事情是事实,是她先逃跑了。
“如果闲聊那更不必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越混越差,没啥可图。”
骆飞耸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斜挎包在她肩膀上一甩一甩,搭上她松松垮垮的牛仔裤,泛白的球鞋像是比老槐树还落魄。
这明明是一个何其有斗志的摄影师。
宋宛央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竟感到一丝和世俗妥协的鼻酸。
人这辈子,一定会有个无比辉煌的时刻。
其他一比,黯然失色。
她仍记得大四那年,和骆飞偷爬上钟楼的那晚。
那是瑞海大最高的一栋楼,圆塔形的建筑代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她们撬开了铁门,在顶楼举杯对饮,相视一笑。
她们赏瑞海圆月,数心中梦想。
远处潮湿的风袭来,高楼如珠光宝盒林立,无人机排练的阵型像是在对着她们敬礼。
她那时站得够高,以为世界近在眼前。
可如今。
宋宛央沉默地看着沦为人潮的自己,她已经走向平庸了,无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