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0二更西出河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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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的问题,春耕期间我不会让凉州战事成为并州的负累,但随后的军粮补给,并州内却绝不能出差错!”

    陆苑回道:“君侯且放心就是。”

    这些话交代完了,乔琰想了想又问道:“你父亲那边的情况你如何想的?”

    也差不多便是开春时节,从南方还送来了一条消息。

    袁术领了刘辩这一方朝廷的车骑将军之位,驻扎于豫扬之间。此人又向来傲慢,竟以半个扬州牧自居,于九江郡募集重兵。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他还公然勒令庐江太守陆康向其缴纳万石米粮充当军资,在遭到了陆康的反对后,袁术竟毫不犹豫地将陆康打为叛逆,以其并未承认刘辩为天子、也未曾上缴税赋为名,发兵向其征讨。

    此前袁术去信要粮,还只是这两方之间私人的事情。

    可他这么一开战,可就将消息传遍各州了。

    乔琰也不例外地得知了此事。

    这确实是那路中悍鬼袁长水做得出来的事情,可这对于身在庐江且年事已高的陆康,以及陆氏家族百余口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陆苑闻言叹道:“我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往庐江去信一封,一是告知于父亲,我还尚在人间,二是告知于他,如若庐江郡治所舒县不可保,不妨让族人先来并州避祸。”

    至于陆康能否听得进去……

    陆苑素知他脾性执拗,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可两地相距甚远,庐江郡已贴邻到了长江的边上,所谓远水解不了近火正是如此。

    “是否要……”要如同让鲍鸿前去保卫麋氏安全一般,让人去接应陆氏子弟?

    乔琰话未说完,已听陆苑抢先一步回道:“不必了。君侯将并州庶务托付于我,无论如何我都当先以并州之事为先。方今时局动乱,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企及,若父亲执意要与庐江之民共存亡以全忠义,我也唯有尊重他的选择。”

    她话说到此,有一瞬的低沉,又忽然以坚定的口吻说道:“若事与愿违,他年君侯若与那袁术敌对,但有机会,我必手刃此人性命!”

    乔琰朝着她看去,只见得她目光中一抹冷冽如刀的颜色。

    南北之隔阂,各人之抉择,让此刻亲族命数都变成了一种未知数,可就像她当年遇到陆苑的时候,对方深谙趁势而为、当断则断的道理,如今也是如此。

    她也更清楚地意识到,陆苑为何会给自己取字为如卿。

    在陆苑的说法里,陆(六)如才是这个字。

    此六如并非是佛教之中的六如之说,而是《诗经?小雅》之中的几句话,“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①

    这本是“九如”。

    但“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句却过于僭越,被陆苑从中剔除了出去,剩下的就是六如。

    以乔琰看来,她确有山川松柏之姿了。

    她也能足够放心地将并州的人事调动权利交予她!

    这是她的左膀右臂呐!

    在诸事安排妥当之际,也便是她与盖勋所说的光熹二年四月??

    并州牧麾下两万五千兵卒集结于上郡。

    ------

    半年之前她曾与这上郡的北洛河边指子午岭对荀攸发问。

    此时山岭青葱依旧,在这岭下,却是一片无声的刀兵,形成了让人觉得足以填塞河流的阵仗。

    乔琰回身望去,正见这经历了一冬的休养后越发锐利逼人,体魄强健的队伍。

    他们手中新锻造成型的长刀利刃闪烁着寒芒。

    他们之中最前排的重甲骑兵与覆甲骏马,有如一座座钢铁机器。

    而最为醒目的,莫过于阵前身着最新式锁子甲的几位将领。

    此为并州之狼骑!

    她的并州军也早脱离了由众多贼寇组结而成的状态。

    这出兵之际,正是令天下都为之胆寒的气势。

    而这种酝酿一冬的战意,已不需要乔琰再以什么方式激励士气!

    她携枪西指,朗声喝道:“渡河,过山,入凉州!”

    随着她的这道指令,骑兵已先行一步从这北洛河上早搭建起的桥梁之上疾驰而过。

    整支队伍中没有交谈的喧嚣,没有前后逡巡的迟疑不定,只有风雷声动的骑兵踢踏之声,和随后的步卒迈步声响。

    在已无积雪作为缓冲,又有前方山壁传响的状态下,这些声音随着震动挪移在过河后的加快,而变得越发有种充斥天地的惊心动魄。

    此情此景,让站在山头的呼厨泉不由目露惊骇之色。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在接到了乔琰让他于此处种地的指令后,并没有做出什么阳奉阴违的举动。

    他也没有因为今年开春击败了先零羌残部,就生出什么不应该有的野心来。

    当并州军不再以分散的状态戍守于并州各处,而是将其中以万数为计的精锐部队聚集在一处,奔袭上那子午岭的时候,呼厨泉几乎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昔年秦王扫**的虎狼之师,正要直接经由那秦直道直接奔袭往长安而去。

    但不是。

    他们像是一片黑白交错的潮水,在这春日疏淡的日光中朝着山岭下俯冲而去。

    正要把这种带给他的震慑,传递给那子午岭后头的凉州大地。

    他们是如何让马着重甲也敢这般奔驰的?

    他们是如何打造出那等精密的铠甲和武器的?

    那位乔侯又是如何让并州士卒都为之效死,带着这种不得胜利绝不回头的气势杀入那凶悍之地的?

    在这种行军的浪潮中,呼厨泉无法发出这一句句问题,也并不会有人在此时给他做出解答。

    这些并州军好像只会给出一个结果,一个将眼前敌人尽数碾碎的结果,以证明他们是打磨出鞘的利刃!

    因他此前屯田于宁县的缘故,这一片的羌人都已避让了开来。

    这就让乔琰所统帅的并州军得以急冲过这一片田地的外缘,毫无阻滞地冲入前方的泾水河谷。

    顺河谷而行,往南便是通往被董卓严防死守的高陵,往北便是麴义曾经看到的地图上,那处特别标示出的位置。

    高平!

    ------

    高平城是何处?

    那是自西汉开辟的丝绸之路上,西出长安以来的第一城。

    倒不是说这是第一座城池,而是第一座绝对的军事重镇!

    所谓“镇要膂,六盘咽喉,八郡肩背,西塞之口”正是此地!

    一旦拿下这里,乔琰也就等同于拥有了进驻凉州的跳板。

    如今屯扎于此地的正是与马腾韩遂勾结的钟羌。

    也因为他们的存在,皇甫嵩不得不屯扎在朝那城,凭借此地乃是皇甫嵩故里的影响,让他得到最有力的地方支持。

    可乔琰没有先与皇甫嵩会合的意思。

    钟羌这个羌人部落,是此时这凉州境内的各类羌族中最为强势的一支,他们绝不会对皇甫嵩疏于防范,却难免因为乔琰先前布下的疑阵,而疏忽于泾水河谷的探查。

    这也正是她的机会!

    不过即便如此,乔琰也不敢有所懈怠。

    河谷乃是生命之源。

    哪怕没有钟羌,也会有其他羌人前来取水于此地。

    谁又知道他们与钟羌到底是合作还是对敌的状态呢?

    所以在进入河谷之前,乔琰下达了一条指令??

    凡河谷中所见,但为羌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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