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67二更5w营养液加更一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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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来,将崔烈指派到并州刺史的位置上,既是对乔琰的警告,也是对乔琰的放纵。

    何为警告?

    博陵崔氏,累世名门,崔烈更是冀州名士,如此一来,乔琰这等剑走偏锋之路可以针对此前声名不盛的张懿,却绝不能用同等办法对付崔烈。

    加之崔烈领了个监管乐平侯的职责,在身份地位上也有了稳压住乔琰的意思,纵然没有到真让拜个师父的程度,约束其言行总是能做得到的。

    何又为放纵?

    崔烈此人与蔡邕相仿,可为名士不可为重臣,虽然前者是因为能力,后者是因为跟同僚之间的关系,但归根到底,崔烈不适合当司徒,也不适合当并州刺史!

    那么就让他看看,他这位以请罪书和给自己取字来阐明心迹的孤臣,能做到哪一步吧!

    但这种盘算,自不必跟谁言明。

    在他听到张让小心问及为何要令崔烈去接任并州刺史位置,不明天子心意的时候,刘宏一边看着眼前令宫人假扮作外头街市样子的场面(*),一边回道:“三公值一千万钱,崔威考只交五百万钱,时间折半而已。”

    饶是张让早知道刘宏在有些时候想法与常人不同,此时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免呆滞了一瞬。

    现如今在三公位置上的的确大多做不满一年就被撤职调换,按照这个逻辑来说,崔烈只交了一半的钱,所以也在职一半的时间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何况这样一来,重新空缺出来的司徒位置也就可以继续拿出来兜售。

    张让听说曹腾养子曹嵩,也就是曹操的父亲,有意购买个三公位置。

    他也的确有这个财力。

    虽说他好像更属意太尉的位置,但能有个司徒做做,说不定还能便宜些,他肯定也是乐意的。

    对刘宏而言,这便又是一笔新的钱财进账。

    张让想清楚了这一点,险些想倒抽一口冷气。

    可还不等张让对刘宏这种精打细算的谋划做出什么评价,又见这先前就给自己换上了商贾衣服的天子,牵着头顶冠冕的猎犬,大摇大摆地走入了这佯装而出的街市上,分明已是不想再过问朝堂之事的样子。

    总归他今日对朝堂的安排已毕,正是他该当享乐的时候了。

    ??这便是刘宏此时的想法。

    那头顶官帽的猎犬仿佛也颇得其主的气势,在行动之间比那些个公卿大臣还要显得昂首挺胸。

    刘宏对其大为满意,转头又见两个小黄门互相殴打了起来,表演的正是街上的行人与商贾之间,因价格谈不拢而动起手来的景象。

    他朗声一笑,将腰间的玉佩朝着其中一个摊位上抛了过去,将摊位上的酒壶给拿了过来。

    这些个蝗灾事项,且等他醉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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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琰此时无从得知刘宏的诸多举动。

    但这种未知并不意味着需要有所失态。

    既已送出了那封并州蝗灾情形的奏报和那封请罪书,她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也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前的封侯一事,加之因州牧封建论而跟刘宏的正面交锋,足以让她确认,刘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在他行事之中贯彻始终的平衡和掌权二字,对于世家势力已成,或者是处在士人领袖立场上的人看来,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可对于乔琰这等游离在外的存在??

    却恰恰是一出最好用的筹码。

    并州的急雨过后,她在晋阳城里又待了七八日,而后,在依然让人限制着张懿和太原郡太守自由的情况下,自己领着典韦一道返回了乐平。

    谁让这八月中旬,正是北方的秋收时节。

    自北山过境,眼见阔别一月有余的乐平县出现在她的面前,饶是乔琰已在晋阳周遭见到了田野中麦田金黄的景象,可现如今见到的场面所属的地方叫做乐平,她还是不由心中油然而生了几分成就感。

    这是她的领地。

    今年比之去岁她初到乐平的第一年,郊野农田也更有一派丰收景象。

    蝗灾的来袭,虽然难免在有些叶片上留下痕迹,但因其快速扑灭,并未让这种灾害的恶果延续到丰收上来。

    乔琰牵着马缓步而行于田垄之上,正见县民于田中来回忙碌。

    当今时节的小麦亩产不过百斤出头,很难见到后世那等颗粒饱满到压弯了茎秆的样子,但当户均五十亩的农田连绵成一片,连带着秋收之色也层叠铺展成长卷的时候,倒也毫不影响这视觉上的震撼。

    唯独特殊的大概是间隔了一段距离出现的草庐。

    此前为了防止放火波及到农田,在草庐的周遭还是一片空空荡荡的,只不过是因为落了雨,先前或许有飞鸟带着草籽掠过,让那些地方生出了一些顽固的杂草。

    乔琰朝着那些地方看去也颇觉有趣。

    在不必以燃火之法吸引周遭蝗虫后,乐平县中对这些个草庐感念有加的县民,将家中多余的粗布拼拼凑凑地做成了装饰,挂在了草庐之外。

    以至于从远处看去,倒是有些花里胡哨的样子。

    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身着百家布了。

    乔琰想到这里不觉一笑,也正是在此时,一个年不过五六岁的女童从一旁的麦田中钻了出来,刚要爬上田垄,忽然对上了她的视线。

    这孩子倒也不怕生,看了看乔琰和她牵着的马儿,以及她身后活像是个铁塔的典韦后,忽然转头高声喊道:“君侯回来啦!”

    还不等乔琰让她小声些,别这么一副和欢迎凯旋战士没两样的表情,下一刻她就听到??

    因这孩子的一声呼喊,在连绵的麦田之上,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在传递一样的“君侯回来了”,一直朝着县城的方向扩散而去。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像是遵循着浪潮推进的规则,又混杂了麦田的摇曳声响,形成了一种特殊且此起彼伏的韵律。

    直到在乔琰的耳中都已经只能听到几声依稀可辨的声音。

    也明明只是五个字而已,她却无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

    这好像是一种太过隆重的欢迎仪式。

    从情理上而言,乔琰能理解这样的行为。

    只因对这个时代的黔首来说,能让他们吃饱饭的人便实打实可算是个明君。

    只可惜大多数时候,这种异常朴素的目标也很难达成。

    那么乔琰在乐平所做的种种,就着实是对他们有活命之恩了。

    但当她亲身经历这种浓烈而朴实的感激之时,她也不免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此前跟徐福说,对弱者怀有怜悯之心的前提是自己是个强者,而她彼时还不是。

    现在的她可以算吗?

    乔琰自己也不知道。

    她心中思绪辗转,难免有些忽略眼前,等她低头一看的时候,那女童的胆量好像就是喊出那第一声而已,现在又已经钻入了麦田中跑了个没影。

    这让乔琰想抓这个“罪魁祸首”问问收成的情况都做不到。

    不过或许她是不必去抓个什么人了。

    因这浪潮一般快速传递到县城方向的消息,她才又往前走出了一段,就看到自县衙方向和远处影绰可见的山田方向,都各自有几匹奔马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等到行抵近处,分明是一个个熟人。

    好在这些人骑乘的马匹之间到底还有那么点优劣之分,总不至于在田埂上就互相撞个正着。

    先到的先下马往旁边站一站,后到的早点刹车。

    但在他们一个个下马之后乔琰朝着他们扫了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场面比起那草庐穿着百家衣还要滑稽得多。

    “你们这算是个什么情况,等着我检阅?”乔琰挑了挑眉头,“何必露出这么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状态。”

    以免让乐平牵扯入内,她连乐平侯所属的家臣都没带去晋阳,以戏志才和程立二人对她想法的揣度判断,也足以做到将其他人都拦截在乐平县内。

    除却跟着她直接出行的那一批人之外,也就只有戏志才因为领的是乔琰拍板的俸禄,而没有具体的职位,更还因为此前未到八月没有落户户籍,才能无所顾忌地前来。

    一听她这话,就连在乔琰看来一向稳重的秦俞都不由微红了眼眶,“君侯何必如此冒险?”

    这话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虽然知道有典韦和褚燕随行,从各郡政令下达的情况来看也能看出乔琰的行动顺利,她也并非没有让人折返乐平报个平安,但没见到人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乔琰这些时日忙于州府事务,她脸颊上都稍显出了几分清瘦之象。

    即便这也让她那双眼睛更显意兴飞扬了些,更透出一股子强干锐利的神采,看在乐平这些跟着她“起家”的人眼里,却无疑是太过操劳的表现。

    “冒险归冒险,能活一州之地,也未尝不能一做。”乔琰回道,“你们也别那么操心,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她一边继续朝着县城方向走去,一边说道:“何况我回来可不是看你们在这里当木桩子的,而是来看薯蓣收成的,你们要是敢用什么想着我还没回来找理由……”

    乔琰朝着他们看了一眼,顶着这一片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的眼睛,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语气一拐地改了口,“那……那就明年再种吧。”

    被陆苑搁在马背上载过来的蔡昭姬直接就笑出了声,“君侯大可以放心,你就算不说,这几日里有几位可是直接睡在薯蓣田边上的小屋里的,就怕雨水淤积将这收成影响了。”

    被她无形中点名的赵云和徐福尴尬地别过了头。

    乔琰朝着两人看了一眼,觉得还是给他们留点面子算了,“那好,便去看看。”

    算起来薯蓣成熟的时节乃是八月到十月。

    大多数收获的时节还是十月。

    只可惜乔琰虽然自觉,刘宏不至于因为她挟持州府的行为,就给出褫夺县侯封号的惩罚,也觉得还是不要等洛阳使者抵达之后再进行收获为好。

    好在八月半的薯蓣也已经成熟了,倒也不至于造成什么损失,顶多就是一点口感上的区别而已。

    在这一个多月中依然在顺着支架攀援的薯蓣青藤,已将整片山岭都给覆盖成了郁郁葱葱的一片。

    乔琰一眼望去也觉得这收成差不了。

    在她下达了收获的指令后,负责种植薯蓣的黑山军便手上裹着麻布,小心地穿梭在这山田之间,将薯蓣从田地之中挖掘出来,放入了身旁的背篓之中。

    许是因为这山田土壤的肥力因此前未种作物的缘故,乔琰旁观这薯蓣的挖掘,觉得好像长得跟她认知之中的山药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算稍显纤细了几分,总也是要比去岁从山中摘回来的种植样本要壮硕不少。

    或许会比她预估的数量高出一些来……

    她心中稍有估计,也留意着这些即将落户乐平之人的举动。

    一年的辛劳在此时收获,即便是其中在打架的时候最粗手粗脚的家伙,也因为中耕阶段养成的细致习惯,和对薯蓣产量的期待,变得说不出的小心谨慎。

    要朝着左右环顾了一圈的张牛角看来,这些个大老粗着实像是在干接生的行当。

    但他一看这些人虽慎重却也快速地进行着收获行动,又没了分心的念头。

    乔侯回来了,现在还是八月,这不就是那三千户籍敲定的时候?

    好嘛!现在的收成就是最后一战!

    张牛角恨不得拿出全部的气力,拼着直接猛干到底的气势,直接将所有的薯蓣都给收获了再说。

    不过着实架不住这里有六万亩的田地,而他们也就只有几千人而已。

    这挖掘偏偏又是有些考验耐心的活……

    等他负责的部分尽数收获出来的时候,他摸着自己的腰,感觉快有点不听使唤了。

    可当六万亩山田上收获出来的薯蓣堆积在一处的时候,着实是一副壮观异常的画面。

    因其生长出的形态弯曲,不便只通过体积来估算其中的数量,在入库囤积之前,这些经过适当晾晒的薯蓣先一批批过了秤,这才记录在案。

    随着登记在册的薯蓣数量累积,这周遭围观的县民和黑山军都不由发出了一声声惊呼之声。

    然而最后一批薯蓣称重结束,整个场地反倒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乔侯!”

    急奔而来的张牛角这会儿早忘了什么户籍的问题,在有些发黑的脸上泛着一层激动的红晕。

    “一百万石!足有一百万石的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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