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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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设宴接待锡兰使臣就是个最佳契机。

    裴沅祯写完一封回信,慢条斯理地吹了吹。

    “火候还不够。”他说。

    安俊良自然清楚是什么火候,“改农种桑”是裴沅祯去年就下的政令,这条政令意在经济长远。然而才施行一年就有人开始反对,若是以后岱梁再出点什么岔子,这政令恐怕是彻底废了。

    废政令,便意味着废内阁权威,而内阁权威便也是裴沅祯之势。

    他断不会容忍旁人挑衅。

    “属下以为,大人不若去露个面。”安俊良建议道:“一来民间对大人的风评有误,借此机会也可缓一缓。二来”

    安俊良说:“大人与锡兰渊源颇深,三年前,还是大人亲自前往锡兰缔结两国盟约。此次宫宴由皇上出面,大人作为盟约使者,还是露个面为好。”

    安俊良说得很有道理,沈栀栀听了都觉得裴沅祯是该去露个面。

    她悄悄看向裴沅祯,却猛地被他抓了个正着。

    “刺探朝廷机密?”他似笑非笑。

    沈栀栀忙摇头:“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裴沅祯手指敲了敲砚台。

    沈栀栀低头一看。

    完了!

    刚才只顾听安俊良说话,倒是忘了添水,差点把墨磨干。

    夏日清凉,湖泊烟雨如织。

    裴沅祯去皇宫赴宴了,沈栀栀不用伺候笔墨,跟阮乌窝在凉亭里吃牛肉干。

    她惬意地丢起颗牛肉干,然后张嘴接住。

    “狗大人,我现在最羡慕你,有吃有喝还不用还债。”

    阮乌:嗷呜~

    “你说我下辈子也当一条狗如何?投胎到个好人家,整日吃了睡睡了吃。”

    阮乌:嗷呜~

    沈栀栀摸了摸狗头,想到什么,问:“你说你主人在宫里做什么?”

    问完,她顿了下,随即摇头嘀咕:“我干嘛要关心他在宫里做什么?最好是在宫里待上几天几夜,我也得清闲。”

    阮乌:嗷呜嗷呜~

    细雨洒落湖面,腾起阵阵水雾,水雾蔓入亭中,带来丝丝清凉。

    沈栀栀张开双臂搭在栏杆上,仰头望屋檐。

    少顷,视线一转,瞧见九曲桥廊上有人对她招手。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方月。

    她起身:“狗大人你自己待着吧,我先去忙。对了,等雨停了你再离开。”

    她交代完,撑伞出凉亭。

    到了近前,问方月:“有什么事?”

    “姐姐,你快去书房,大人回来了。”

    沈栀栀诧异:“这么快?不是酉时才入宫吗?”

    她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才戌时将至。

    “我也不知,大人一回来就去了书房,姐姐赶紧过去吧。”

    沈栀栀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会儿又要去伺候,不情愿地撇撇嘴。

    裴沅祯在墨韵堂。沈栀栀一路过去时,发现四周格外安静。

    以往还能瞧见巡逻的侍卫,今日却像全部消失了似的,连书房门口都无人看守。

    她走到门口,探头朝里头瞧了瞧。这会儿天色擦黑,书房里没点灯。

    “大人?”她小声喊。

    “大人?”

    沈栀栀轻手轻脚进门,视线在书房内转了一圈,才在西边的椅子上瞧见身影。

    裴沅祯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

    她走近,就着窗外昏暗光线,见裴沅祯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大人生病了?”她问。

    裴沅祯没回答,仰头闭着眼。渐渐地,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沈栀栀疑惑,抬手欲探他额头。

    裴沅祯倏地睁眼。

    “谁让你来的?”他声音低哑,像压着什么东西。

    “我我我”沈栀栀被他这模样唬得一跳,连称呼都忘了:“不是大人让奴婢来的吗?方月说大人回书房了,要奴婢过来伺候。”

    黑暗中,裴沅祯盯了她片刻,又缓缓闭上眼睛。

    沈栀栀等了会,见他没别的动静,小声问:“大人好像生病了,可要去请大夫?”

    “不必。”

    “那奴婢去掌灯。”

    她正要转身,手腕突然被拽住,力道箍得她生疼。

    “无需点灯。”裴沅祯气息微喘,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沈栀栀这才确定裴沅祯很不对劲,此前去宫里赴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片刻,裴沅祯松开她:“出去。”

    “哦”

    沈栀栀狐疑地转身往门口走,然而才抬脚就被绊倒了。

    她不慎跌在地上,立即抬头去看裴沅祯。

    他是故意的!

    因为她亲眼看见他伸腿来绊自己。

    “大人,为何要绊奴婢?”沈栀栀气闷又委屈。

    暗夜中,裴沅祯的眉头紧拧。

    好得很!

    他心下冷笑!

    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这等着他!

    这个婢女身上的香气奇诡,她一靠近,自己便血液狂躁起来。

    想要她!想狠狠撕毁她!

    真是好得很!!

    裴沅祯猛然睁眼,眸子仿佛淬了冰,冷冷地射向沈栀栀。

    他一把将人拉起,手掌掐向她的脖颈。

    “你到底是何人所派?”

    变故太快,令沈栀栀惊恐。她拼命扒开他的手,可他的力道如铁,怎么掰都掰不动。

    她脖颈疼得说不出话来,而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呜呜呜”沈栀栀手脚挣扎,却是徒劳。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掐死时,裴沅祯手掌突然一松,她滑落在地。

    “咳咳咳咳”

    沈栀栀捂着脖颈猛咳,咳了许久,她才开口道:“大人怎么了?没人派奴婢,是奴婢自己来的。”

    裴沅祯又闭上眼睛,眉头拧得更紧。

    他当然清楚没人派她来。

    整个府上,所有人都在掌控之中,这个小婢女自是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里的燥热,既想让她出去,又不舍她出去。

    她身上的香是毒,也是解药。

    沈栀栀瘫坐在地上,挪了两步,离裴沅祯远远的。

    今晚的裴沅祯非比寻常,像是某种疾病发作,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地暴戾且邪恶。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成这样,胆战心惊。

    “过来!”

    少顷,裴沅祯开口。

    沈栀栀心头一跳,犹犹豫豫不敢过去。

    “过来!”

    裴沅祯寒着脸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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