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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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正是朱家的丫鬟秋荷。秋荷目光狠断,四下一掠,厉声道:“朱家大夫人在此,我看哪个敢乱来?”
众人一听这名号,无不惊惧,家丁下拜行礼,捕快恭然让路。见势如此,冯铁成也不敢再与萧凰僵持,只得收刀在背,听候聂夫人发落。
雁翎刀一撤,萧凰再也支撑不住,“扑腾”一声,双手扑地,点点虚汗倾落而下。
正头晕时,“呼”地罩来一大片阴影,遮去了灼烈的阳光。原来是那绀青大轿堪堪经过,正停在自己身旁。
“这娘们儿明明长住汉京,却是哪个狗操的泄露了风声?”朱宝山忐忑不安,却故作愁苦之状,颤颤巍巍爬上板桥,哭喊道:“大奶奶,您总算回来了!”
指着另一头的温家父女,控诉道:“就是这天杀的温郎中,故意用错了药,谋取二公子的性命!”
“哦?”聂夫人掀起绸帘,扫了眼畏畏缩缩的温家父女,慢声道:“温郎中的医术,我不知怎样;但这温家的女儿,还真是天姿丽色啊。”
温苓不知她为何突然夸赞自己美貌,心下一慌,不敢抬头。
朱宝山心里“咯噔”一下,深知聂夫人一向话里阴阳,言外之意,她早知自己垂涎温苓的美色,借故陷害温家了。
可事态至此,更不能有半点露馅儿,只得强装糊涂:“可……可这与我何干?小的不懂,请大奶奶明示。”
“福哥儿,”聂夫人又看向那灰衣小厮,“你那风寒的病可好些了?”
只这一问,如同一记晴天霹雳,让朱宝山彻底慌了神。
正要插话,福哥儿已迈步上前,向聂夫人道:“多谢夫人关心。宝山说我病重,小的这病便重了;宝山说我好些,小的自然就好了。”
“你——”朱宝山瞪圆了眼睛,指着福哥儿,又看向绀青大轿,浑身打起颤来。
本以为这借刀杀人的计谋天衣无缝,一边借着二公子重病的契机,借故用错药方,铲除朱家子嗣,以便日后占山为王;一边栽赖给温长安,不但撇清了自己,还能如愿将温苓收入掌心。
殊不知千算万算,却算不出心腹反水,早将风声传给了身在汉京的聂夫人。
“噗通”一声,朱宝山瘫跪在地,颤声道:“大奶奶,您定是听信了小人谗言,这其间定有误会……”
“冯捕头,”聂夫人一声轻笑,又转向冯铁成,冷冷问道:“谋害我朱家二公子,当以何罪论处?”
“嗯?”冯铁成听不懂二人你来我往的暗语,但隐隐感到朱宝山已尽失权位,不得已答道:“这……当然是死罪了。”
“那,请吧。”聂夫人半倚窗边,冲着朱宝山,敲了敲青葱玉指。
众人无不震了一惊:这是要当着青天大道,给朱宝山来个斩立决?
冯铁成看一眼聂夫人,又看向抖若筛糠的朱宝山,犹豫着抬起刀锋。
虽不知朱府里恩怨如何,但这朱宝山毕竟在业城分枝散叶,党羽极多,还屡次照顾自己生涯。虽有聂夫人铁令在身,竟一时半会儿下不得手去——
朱宝山见这明晃晃的刀尖都抬起来了,却愣是不肯劈下,心知自己余威尚在,这帮捕快还不敢为难自己。不如先逃出生天,日后东山再起,定要灭了这万恶的朱家。
想到这儿,朱宝山不顾裆下剧痛,猛一起身,连滚带爬便要冲出重围。
没出几步,便有一只手抓住他肩头。“噗嗤”一响,一口短刀从心窝里穿刺而出!
重伤之下,朱宝山拼力转过头去,只想看看这痛下毒手之人到底是谁——
……竟然是福哥儿。
“你谋害朱二爷,如今又要偷袭大夫人?”福哥儿冷厉道,“区区贱奴,妄敢以下噬主,真真大逆不道,死有余辜!”
说完罪名,便将短刀一拔。朱宝山翕动着嘴唇,失色的眼珠紧瞪着福哥儿,晃了晃倒地,一命呜呼。
前一时还嚣张跋扈的大管家,此时却死无葬身之地。目睹这一番大起大落,温家父女不由心惊胆战,暗暗感慨朱家的人心狠手辣,屏息不敢做声。
这时,萧凰早已趁乱潜到二人身边,轻轻拉动温苓衣角,低声道:“走。”
三人正要离去,却听大轿里聂夫人来了一句:“慢着。”
萧凰惕然回身,将温家父女护在身后,冷冷道:“你朱家内讧,关我们什么事?”
冯铁成怒喝打断:“住口!你触犯衙门铁律,更对朱家夫人无礼,罪加一等,咱们回衙去好好地清算!”马上又喝令众捕快:“带走!”
众捕快纷纷拔刀,正抢着要上前立功,却听聂夫人发话道:“不必了。”
“哗啦”一声,珠帘掀起半边,一对幽深的眸子打量着萧凰,轻描淡写道:“你管了朱家的事,打了朱家的人,总不能不了了之。但我敬你有三分胆气,不想与你多计较了。这样罢,你过来磕三个头,好好地道个歉。今日之事,就算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