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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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伺,我们只得绕道远行,从初春走到夏末,到了高奴才知道洛阳失陷……”阿霁蹙眉沉思,始终不解其意。
雍王转过头,屈指在她眉间刮了刮,蔼声道:“别费心忖度了,没什么深意,我只是有感而发。”
阿霁窘红了脸,尴尬地低下头去。
“此行除了吊唁,还有没有别的目的?”雍王弯腰拂着道边长草,漫不经心道。
“姑母让我顺道去五祚亭祭奠英灵。”阿霁想了想道:“她特意叮嘱,说返程时再去。”
雍王若有所思,负手踱了几步,点头道:“照她说的做,不会有错。我备了一份礼物,你好生收着,等祭祀时再打开。”
阿霁好奇道:“是什么东西呀?”
雍王神秘兮兮道:“时候未到,就算你打开也发挥不了奇效。”
阿霁只得作罢,又问道:“阿耶还有什么忠告?”
雍王笑着摇头,“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你就随机应变吧!”
离开咸阳原后,众人转去泾水,左冯翊1早安排好了大船。
与洛水上的兰舟画舫相比,此处的船就像一座座房屋,阿霁甚至可以在甲板上跑马。
船队沿泾水向西北航行,过泥阳时驶入泥水。
阿霁拉着萧祈跑上瞭望台,指着泥阳的方向问道:“萧伯伯,五祚亭在哪?”
萧祈扶着桅杆,上气不接下气道:“当年陛下和庆阳王在五柞亭结盟时,我远在洛阳守关,压根就没去过。”
阿霁正失望时,萧祈转身望着北方,眼底春情荡漾,激动道:“明日就到郁致了,今晚可得好好歇息。”
庆阳王府位于郁致城,北依射姑山,东临马莲河。
阿霁虽从未去过,但贞吉表兄早就寄过图册,上面详细绘制了周边地形以及府邸平面图,细致到园中花木庭前小径都历历在目。
说来真是奇怪,一向对绘画和建筑都极有兴趣的姑母,却始终不曾多瞧一眼,那卷图册迄今还收藏在阿霁的书箱里。
次日破晓,阿霁正睡得迷糊时,蜻蜻过来唤她起床梳洗。
阿霁迷糊中睁开眼,见榻前站了一排婢女,手捧洗漱用品及花冠礼服,隆重地像过节。
“崔家的船快过来了,”蜻蜻解释道:“世子率部曲亲自来接,可不得好好打扮?”
阿霁忙一骨碌坐起,任由她们打理。
天刚亮,远处响起嘹亮角声。
侍从们簇拥着阿霁上了甲板,萧祁和属官们已经就位,看到阿霁过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看,那就是‘庆阳号’。”萧祁引她过来,遥指着晨曦中那艘巨型楼船。
阿霁踮起脚,极目远眺,那艘楼船好似一座小山,正乘风破浪而来。
待得近了,她才看清甲板上竟有五层建筑,周围皆设有女墙与战格,并辅以箭孔和矛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宛如一座会移动的城堡。
高处哨兵正以旗语交流,甲士禀道:“崔家说,要我们换乘他们的船。”
萧祁唯恐有诈,便带了一部分人先去探虚实,半个时辰后才发出暗号。
阿霁是代女皇巡幸,崔家自然不能让她走颤颤巍巍的艞板。
经协商后,两边船只就近停靠,经过一番交接,阿霁这才被迎了过去。
栈桥两边甲兵林立,旌旗飞扬,阿霁在肃穆的军乐中接受众人朝拜。
为首青年身着朝服,外罩缟素,眉目舒朗气质温和,正是许久不见的崔贞吉。
阿霁舟车劳顿,陡然经此大场面,原本还有些不适,但一看到亲如兄长的贞吉,立刻定下心来。
礼毕,她正待上前叙旧时,余光却瞟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人——崔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