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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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老百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至于那些门派里有没有养寇自重的,不好说,反正芝麻一个小小仆役不敢听,也只有神弓吕这样不怕死、本人武功高强的朝廷大官才敢说。
又探查了一阵,他们听见匪寨后方的库房发出一阵动静,像是有谁砸碎了瓷器。
吕晓璇立刻朝那边冲去,她在近战时不用弓,而是使一把铡刀,悍勇无匹。
有一名哆哆嗦嗦的山匪举着火把,站在一茅屋前,已泼了油要点火,吕晓璇将他踹到一边,将火把扔到肮脏的水盆里,撞开屋门。
里面是十来个惊慌失措的女孩,最大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只有几岁,她们衣衫褴褛,大多很瘦,外貌却都是清秀美丽的,甚至有两名胡姬。
匪寨兼职拐卖人口也是常态,吕晓璇这辈子见得多了。
而在女孩们眼中,这名高大青年破门而入,背光站立,看不清面孔,只见刀刃滴血,浑身嚣狂凌厉之气,震慑得她们说不出话来。
可当他走近,俊美逼人的面上严正端肃,目含悲悯。
“吾乃刑部员外郎吕玄,正五品朝廷命官。”
吕晓璇伸手,尽力把语调放缓:“出来吧,已经没事了。”
屋中年纪最大、红发碧眼的胡姬怔怔望着她,她爬起,高挑的身段几乎顶破屋顶,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散在背后,单薄身躯裹着麻布,衬着雪白的的肌肤,娇楚动人,如神鬼志异中的赤狐化作人形。
吕晓璇:哇塞!堪比妮可基德曼的红发美女!
要不是丽贵妃已经把她的审美拔高到一定境界,今儿看到这美女,吕晓璇非得呆住不可。
胡姬打量着吕玄,福身一礼:“红姬见过吕大人。”
正准备用英语、法语试着打招呼的吕晓璇:美女其实只是眉目深邃,其余五官更像汉人,汉语又这么流利,莫非是混血?
红姬一个趔趄,柔柔一倒,吕晓璇忙扶住。
在之后赶来的芝麻、绿豆等秋家仆役眼里,这可真是养眼至极的一幕。
绿豆爱看戏,不由念出一句唱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男才女貌,才子佳人。”被芝麻踹了一脚。
吕大人可是有家室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便是吕夫人没过来,也不该乱说,到底胡姬不体面,正经人家莫说让她们做妾,玩一玩都要被耻笑的!
红姬垂着眼眸,默默挪开站好,再不说话。
吕晓璇轻车熟路地救助妇女儿童,将她们带下山,去附近城镇雇佣牛车马车来运人,到了镇子上,再去县衙打招呼,给受害人做笔录,询问她们因何落到黑鹤寨,家在何处。
这一问,便知道她们本是黑鹤寨今年要送到南方十七寨的老刀把子处做礼用的,
吕晓璇问她们可想返回原籍,只有三人站出来,其余有的是被家人卖的,有的是从妓院里出来的,更不想回去,比如红姬,她自称生母是弗兰西人,她是混血,两处不容,被江南烟雨楼的妈妈养大。
吕晓璇温和道:“若你们不介意过得清贫些,我可以安置你们。”
琼崖岛缺人口,尤其缺能生育的女人,以往她解救了回不了家的女人,也会送到琼崖岛去。
女子们若被抛在此处,便是人间飘萍,如今有人给个去处,还有什么可挑的?自是满口答应。
秋瑜端着一盆米饭,靠着门边看边吃:“哇,红发美女,绝了绝了,吕瑛,你来看吗?”
吕瑛端着小碗,端庄坐在餐桌旁咀嚼食物,秋瑜一看大佬那仪态,就觉得这恐怕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家子弟,自觉不该带坏人家,只随口一说罢了。
吕瑛闻言,却夹了菜,慢悠悠滑下地,走到秋瑜边上:“有红发的洋番?哪呢?”
秋瑜一指:“喏,在那,不知是哪国人。”
吕瑛很有经验:“列颠国的吧,那儿红头发多。”
秋瑜:“是哦。”凯尔特人不就是红发碧眼白皮肤嘛。
瑛哥到底是家里有港口的人,对这些事门清。
燕红琴抱着一杯温热的糖水坐着,那位吕大人才带他下来,就找那与她相似的小孩要了钱,去买了一大包估衣给女人们穿,又买糖泡水给女人们喝。
那些真正被绑的女子这辈子都没尝过几次甜味,有了糖水再也不哭哭啼啼,只恨不得把脸埋杯子里。
他也分到了一杯,喝了以后,满心躁郁也跟着缓和一些。
吕玄的孩子,名为吕瑛的孩童靠着名为鳅鱼的少年人看他们,燕红琴转头,对吕瑛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他讨厌小孩,又蠢又吵,这两小孩居然还站着吃饭,一边吃一边说话,真没教养。
吕瑛和秋瑜一点都没被他的笑吓到,他们甚至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秋瑜:“哇,恶毒女配就这个表情吧。”
吕瑛:“恶毒女配是什么?”
秋瑜:“一种经常幡然醒悟自己应该好好念书、奔向幸福人生的人。”
吕瑛:“念书?娘的确会安排岛上的人认字,就是洋番认字格外艰难,不过外祖说他们看着就比我们汉人蠢,可以理解。”
秋瑜:“理智告诉我你外祖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但听到他老人家这句话,我心里好爽。”
燕红琴:只恨自己内功过于高深,耳聪目明,什么都听见了。
看完燕红琴,吕瑛觉得也就那样。
洋番他见过好多,这个红毛洋番确实是看着最顺眼的,但还是没他外祖、外祖母看起来舒服。
他吃完饭菜,将碗搁地上,对秋瑜伸手:“把手给我。”
秋瑜这才想起要不是有山匪,瑛哥本打算给他开挂来着,没想到他小人家还惦记这事,当即感动伸手。
吕瑛捏着他的脉门,按了按:“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