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你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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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殿陆羡正与天家对弈。
赵兴在位已有十七年之久,他是先帝最不受宠的皇子,却在最后时刻杀出重围荣登大宝,莫看他现下一脸慈笑,当初对待手足兄弟,却是狠辣至极,就连尚不满弱冠的小弟弟都被他送去沙场,落得个死无全尸。
自古帝王无情,赵兴一个连亲生手足都能痛下杀手的人,却唯独对陆羡百般宠爱,前一刻再大的怒气,下一刻只要见到陆羡,便能偃旗息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十七年前的一场天象——
据史官记载天宝元年,天灾不断瘟疫肆虐,朝廷大批拨款派出官员赈灾,都于事无补,便有好事者出言陛下不仁惹怒天神,此风波越闹越大,越传越诡异,直到某日司天监传出,近日将有福星降生,天灾人祸皆可化解。
不多久陆羡出生,正如司天监预料的那般,一切灾祸自她出生后便全部终止,赵兴认定她是天降福星,对她也就越发宠爱,宣平侯府本就地位颇高,如今又得了个福星,在京都可谓风头无两。
陆羡深得天家宠爱与信任,自小在皇宫进出自由,旁人遥不可及,只能望而却步的地方,于她来说不过一日三餐的家常便饭,但你要问她信不信自己的‘福星’身份,陆羡定然摇头,活到现在,她拥有的全是别人给她的,而自己还从未给过别人什么,未予过,何谈福?
明黄的衣袖绣着金龙,赵兴微微抬手,落下一子“以前每次都是你赢,今日是怎么了?才第一盘就不行了?”
陆羡颔首“陛下棋艺超群,羡儿退步了。”
赵兴又落下一子“我看不是你退步了,是你长大了,思虑的也多了。”
另一边,皇后冯宛正与沈宜说话,下人便来通报,说太子殿下到。
方才通传,太子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内殿。
赵康的目光在沈宜身上略有停顿。
“见过太子殿下。”沈宜微微行礼,不卑不亢道:“既然皇后娘娘与太子有事相商,臣女便先退下。”
施礼后,沈宜离去。
“她不适合你。”
方才冯宛还是一副笑颜,转瞬就敛起眉,平平的语调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赵康的意图被戳穿,连忙收回目光,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母后多虑了,儿臣只拿她当妹妹。”
“当妹妹就好,你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更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大宝的,沈宜姿容的确不错,但家世太弱,沈国公腿脚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她母亲云氏也没什么依靠,这样的家世帮不了你,只会拖你后腿。”
冯宛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自己就是过来人,赵兴的本事再大,若没有她冯家三十万的铁骑在后支撑,这个万人敬仰的天位,又怎可能轮到他。
“儿子知道,母后放心吧,儿子不是那等好色之徒。”
无论赵康的话是不是真心,冯宛都不在意,就算他真起了意,自己也有办法让他平息,不为别的,谁让她是冯宛唯一的儿子呢。
“这么急的来,什么事说吧。”
“母后,陆羡进宫了,在庆和殿与父皇下棋呢。”
“你怎么知道?”
赵康没想到冯宛会这样问,目光一怔,竟不知如何回话。
“儿子儿子”
“你在你父皇身边安插眼线了。”冯宛深吸口气“混账!谁让你这么做的!”
“母后,儿子只是想”
“不管你想什么,立刻把人撤回来!倘若将你父皇发现,你可知你会招惹多大的祸!”
“是,儿子错了,儿子这就让人撤出来。”
冯宛倚在软塌上轻轻的揉着头,此刻放轻声音——
“不就是下棋嘛,你慌什么。”
赵康沏了盏茶,奉上去“母后儿子是想,既然父皇如此宠爱陆羡,要不咱们也示示好,宣平侯府有功勋在身,京都名望甚广,假若儿子能与陆家结亲,岂不如虎添翼。”
茶未喝一口,冯宛的手便落下——
“说吧,这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
“是那几个老太傅,还是你的那个好舅舅?”
“母后,这是儿臣的主意,与旁人无关。”
“如此,那就是你舅舅的意思。”冯宛眉间蹙起“你替他遮挡什么?本宫是他的亲姐姐,还能不了解他?异想天开,冯陆两家素来不合,其中恩怨能往上数三代,想与陆羡结亲,亏你们想得出!”
“母后,舅舅也是为了儿臣好。”
“康儿,母后不是责怪你,只是你现下也大了,有些事不要光听别人说,先不说与陆家恩怨,你父皇也没这个意思,否则早该开口,怎么会等着你去求呢。”
“那依母后意思是——”
“这几日,你好好在东宫待着,你舅舅那里别去了,你父皇最忌讳皇子与大臣从密过甚。”
庆和殿内,陆羡下了第三盘,输了三盘。
如此反常,赵兴却也没有多说,取下腰间一枚福禄寿三星白玉,笑道:“不能让你白陪朕下了三盘棋,你不是喜欢白玉吗,这个给你了。”
陆羡双手接过“多谢陛下。”
又饮了小半盏茶后,陆羡才离开。
待人一走,赵兴的脸色便阴沉下来,一旁的于公公赶忙上前——
“你去查查,外头儿是不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了?”
“喏。”
陆羡乘着轿撵,青色的砖瓦延长,仿佛没有尽头,明明宽大的走道被衬的狭长无期。
一片白色的纸钱垂落手边,陆羡的目光随着飘远——
“那是流云宫。”
耳旁响起轻柔的女声。
“阿姊知道?”
沈宜不知何时来的,陆羡在发呆,竟都没有发现。
紫青色的留仙裙,带着几分飘逸,沈宜复又出声道:“陛下的第一个皇子,谁能不知。”
陆羡眸色深深“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沈宜:“你知道?”
陆羡“天宝三年,西域朝贡汗血宝马,大皇子不慎误入马场,被马蹄活生生踩踏而死。”
“你怎么会知道?”
“父亲与母亲说话,我在门口偷听到的。”
出了宫门,陆羡由轿换马,扯着缰绳扬长而去。
沈宜目光凝视,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不甘,放下车帘后——
“去茗雅轩。”
羡园
一盏尚且温热的茶杯还未来的及收下。
陆羡扔了手里的马鞭,蹙眉道:“谁来过?”
“林大姑娘。”青钰道:“您与她没碰上吗?她方才走没多久,给您送了好大——”
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门板被撞得摇晃,自家主子的身影早不见了,青钰愣了愣“一面镜子”
林了了裹着大氅,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怔怔的望着从身后冲上前来的人,陆羡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拎着马鞭,也直直的望着她。
“你”
“上马。”
陆羡话不多,眉目间冷峻清秀,鼻息呼出的热气化作阵阵白烟,林了了没伸手,眨了眨眼——
“你要不要下来走一走,你好像很喘~”
冲回羡园,林了了跟在陆羡身后,时不时追着她的影子踩一踩,等陆羡回过头,她立马又是一副老实模样,一来一回转换自如娴熟。
青钰跟青时见到林瑾禾,不由的互视一眼——这是追回来了?
“你看我给你送的礼物了吗?”林了了问道。
陆羡瞥了眼她“你还记着呢,我以为你都忘了。”
“干嘛?天天等我啊?”
林了了饶有兴致的回望去,陆羡又是一副绷紧嘴角的模样,憋了片刻后,袖子一甩——
“我看你大白天尽做梦了!”
快步往屋子去。
果然小孩子真不经逗
林了了提起自己裙摆,忙加紧步子“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房内,那面镜子斜立在墙边,后面有木架撑着,就算站在镜子跟前,也能看到全身。
“喜欢吗?全京都只此一份,铺子里没卖的,是我专门去作坊里找匠人做的,人家一听只做一面,还不愿意呢,差点儿将我轰出来,我求了半天,好话说的嘴皮子都干了,还额外加”
“加什么?”陆羡挑了挑眉“银子啊?”
给人送礼还提钱不大礼貌,林了了把话吞进肚里,不接陆羡这茬儿——
“没有。”
陆羡闻言,两手环在胸前,瞧着她似笑非笑——
“不叫你白送,我请你吃饭。”
“吃什么?”
“好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说不上熟却也说不上不熟的气氛在周围流淌,陆羡觉得自己太好说话,清了清嗓刚想冷清些,却见林了了趴到窗前,盯着外面“下雪了?”
陆羡手心一热,手被林了了拉住,不等她说松开,就被拉着往门外跑——
“你干嘛?”
“出去玩啊,屋子里闷死了。”
“我不去。”
话罢,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林了了的小眼珠骨碌打转“不去就不去,凶巴巴的我自己去!”
陆羡嘴上说不去,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被外面那人吸引,站在窗前的目光怎么都收不回来。
暖黄色的窗纸并不透亮,林瑾禾的笑声却止不住的往耳朵里钻,爽朗、可爱,还有漂亮陆羡捏着手指,压下再松开的地方印出一个月牙形状,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发现那面硕大镜子里自己的笑容,一时间陆羡的心头烦乱,她不仅看不清林瑾禾的脸,也看不懂自己的笑。
此时的林了了早跟青时青钰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视线忽然撇过窗边的人影,林了了的手在雪人脸上拍了拍——
“你家主子一直这么无趣吗?”
青时撅了两根树杈子给雪人当手,一边插一个“我家姑娘怕冷,冬日非必要极少出门。”
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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