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上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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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但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庆幸对方生为女子,若非是夫妻这般世间最特别的联系,对方有如此声望,早就因为威胁到主公而被杀了。


    思及此处,王宾不由出声感慨:“咱们的王妃,真是个奇人啊。”


    他甚至没法用“奇女子”来概括对方,这样的才能已经无关乎性别了。


    旁边的赵茂看了人一眼,在心里默默纠正:是“天上人”才对。


    赵茂是极少数的知道当年内情的人,毕竟那时候段温手下的人有限,寻访方术之士的举动很难瞒过心腹下属。而且和段温接触的时间久了,总能察觉到一些异样,他甚至和“那位”有过对话。这事情虽然有些神异,但借着蛛丝马迹总能做出些推测,连“那位”的突然离去也是。


    后来段温突然从京城带回来一位“夫人”,赵茂就有猜测了。


    在这位“夫人”接手了那些作坊之后,他就更是肯定。只是“夫人”似乎不记得过往了。


    其实当年沮阳一役之后,赵茂和主公的冲突并非是传言中的那般因为作坊之事,那些只是小节而已,并不影响大局。


    他是觉得主公杀孽太重,才终于失去了“仙人眷顾”。


    这般直言的后果也并非罚俸半年、受了冷落那么简单,他差点命丧当场,后足足养了半年伤。


    而段温那会儿阴鸷的神情,赵茂确信对方是一定动了杀心的。


    但赵茂却没有后悔出言,因为那会儿的段温都疯到了想要用整个沮阳城来做祭品的,他想屠城。


    名为“祭祀”,实为“逼迫”。


    但是天上的仙人怎么会受凡间生灵逼迫?主公那才是绝了后路的举动。


    ……


    这会儿赵茂倒是听出了王宾那感慨下隐约的忧虑,他也能猜到对方所想,倒是开口劝了句,“王妃仁慈,不


    愿见百姓受苦,又怎会因一己私欲,让天下再生乱局?弘文不必过于担心。”


    那本是天上人,怎会贪恋人间权势?


    赵茂担心从来不是王妃,反而是段温这个主公。


    沮阳之后,段温杀了多少人他是亲眼见过的,对方甚至疯到想要牺牲一整个城的人命。


    赵茂不知最后到底是什么安定了段温的情绪,一直到六年前段温从京城带回“夫人”,赵茂才猜到些内情:大抵是有什么缘故,让主公知道了会有重逢之日。


    但是这位王妃还会离开吗?


    赵茂不清楚。


    当年段温已经发过一次疯了,若是再来一次,只会更过。毕竟仙人落入凡尘,不再是那般无形无质的虚影,而是切实存在这个世上,能被拥入怀中的真真正正的人,有了这般经历,若是王妃再一次凭空消失,对主公来说,才更不能忍受。


    这时候的段温早就不是占据边关数个城池少年将领了,他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有那个能力将这个好不容易显露大定之势的天下再次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漂橹。


    赵茂只想想,就忍不住心生忧惧。


    而在赵茂的旁边,王宾也并没有因为前者的劝慰生出丝毫开解:他们担心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王宾听出了赵茂在劝他不用担心王妃因为声望过盛而夺.权的问题,只是他虽有这方面的忧虑,但这在他的诸多担忧中只占很小一部分。


    赵茂的性子正,主公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刻意回避,但也很少主动跟他说。


    王宾总不能告诉对方,这位谢娘子原先有一位两心相属的情郎,主公横插了一脚、拆散了鸳鸯不说,还临摹捏造了一封假信,让谢娘子对情郎彻底死了心,又故意放出消息,让那个倒霉蛋在回京的路上被仇家报复身亡,他自己则是玩了一出苦肉计,在美人心如死灰的时候、趁虚而入。


    王宾本人的性格并不循规蹈矩,用计也多奇诡。


    美人如枝头盛绽妍花,想要攀折下来,用点手段也是难免,他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是段温做得太不留余地,就让人不免担忧,若是真的一朝事情败露,“恩爱夫妻”就要转头翻脸生恨了。


    这要是个普通美人,恨就恨吧。


    王宾最多劝主公两句与人温存的时候多留点心,免得被温柔乡里的刺扎了。


    但是如燕王妃这样的美人却不同,这般人物要是真的心底有了恨意,足够让主上偌大的基业一夕崩塌了,真由不得他不担心。


    而且那次段温玩苦肉计的时候,王宾也碰巧看见了对方肩膀上的那道格外与众不同的疤,是个咬痕。


    咬成那样,得下多大的力气?


    主公果然是用过强了吧!


    *


    段温还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两大谋臣都正操心着他的感情发展,二人虽然担心的方向不同,但是一致地抱着不怎么乐观的态度。


    他自己倒是心情不错。


    一听到王妃回来了,就紧赶着把议事的人全都轰了走,正准备跟许久不见的王妃好好亲近亲近,却发现夫人身后还跟了个煞风景的。


    段温冷着脸看过去。


    明盛却好像没有看出兄长这无声的驱赶之意,对着他露出个格外灿烂的笑,一口白牙亮灿灿的。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兄嫂后面,还厚着脸皮留下来蹭了顿饭,席间举杯开口,像是专门“解释”自己的作为一般,“二兄待我恩重如山,再造之恩犹如生父,我称一声‘哥哥’都不为过。归来之后,怎敢不拜见?”


    ??生父?哥哥?


    谢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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