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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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姚南佳又组织几人打德扑,其他几人看她兴致好,也乐得陪她。她们三个都比不过陆析和周岭泉会算牌,把把都输。

    输了孕妇大人不开心,陆析悄悄放水孕妇大人更不开心。

    桌上一时热闹极了。

    周岭泉手里还捏着牌,梁倾坐在他对面,似乎是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又放回去。

    —— 大概他曾经太近地端详过这张脸,便能很明显地看到她收敛了笑容。

    过一会儿她站起来,说有工作上的事儿,要出去给老板打个电话,便出了门,笑说正好透口气,这北方的暖气有点上头。

    过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姚南佳便让何楚悦出去看看。何楚悦跑出去一看,走廊上没人,陆析踱到阳台,说:“在楼下呢。好像是在和谁打电话,挺严肃的。”

    姚南佳指使他说,“你下去看看呗。”

    周岭泉拦了拦,说:“我下去吧,顺便去抽个烟。瘾犯了。”

    他下了电梯,往右一拐,看见梁倾站在正对门口的黑暗里。

    明明门廊里那盏灯那么亮,偏偏照不到她身上,反而将她陷入一种更深沉的黑暗里。

    周岭泉仔细分辨,隐约见她脸上有种隐忍的神色,语气却还是镇定的,好像是在跟那边说明情况,嗯嗯啊啊了几声,说:“是,我是他女儿。”

    梁倾挂了电话,才发现周岭泉站在那儿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她平静地和他对视了几秒,才像是缓过神来,问他:“有烟吗。”

    她朝周岭泉摊开手,周岭泉却走过去给她点烟,她在微微地发抖,他生怕那火光灼伤她手上的肌肤,或是额前垂下的发丝。

    梁倾就着他的火猛吸了一口。

    她不说话,周岭泉也不说,只是示意她往旁边走。梁倾会意,两人绕着这栋楼拐了个弯儿。

    周岭泉也点了根烟陪着她。

    原来北方的冬夜是这样的一种冷。

    那些温暖的东西,那些近切的,滚烫的,那些肌肤和肌肤的对谈,唇和唇的依偎,暖色的灯光,欢笑,团聚,新生命的诞生—— 都是回光返照,海市蜃楼。

    唯有这种冷的痛觉长存。

    梁倾吸了半支烟,道,“我爸病危了,我弟弟找不到人签字,我现在就得过去,买了票,十点一刻起飞。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酒店房间里还有我一些东西,你抽空寄给我,行么。”

    “我送你过去机场。”周岭泉说的是肯定句。

    这次梁倾没有拒绝。

    -

    梁倾寻了个临时工作上有事的理由。周岭泉也说晚上还有些公事要去处理,可以顺她一程。

    退场也算自然。

    当然,也没空间再去思考是不是自然。

    车向机场驶去。

    梁倾一路沉默,只看窗外,一样的路线,一样的逃亡般的感受。

    不同的是逃无可逃退无可退的心情。

    “亲弟弟?”

    已能看到航站楼的指示牌,远处的机场建筑通明透亮,像只发夜光的天牛匍匐在这黑暗的树干上。

    “不是。我爸和他现在的老婆生的。”

    “你弟弟有个好姐姐。”

    “谬赞。我等着回去跟他们一家人掰扯分遗产呢。”梁倾笑,觉得自己没说谎。她带一幅无框眼镜,这样说的时候,表情更显得淡漠极了。

    梁坤没撑过这个年,也没能在她准备的那份遗嘱上签字。刘家人指不定要如何在这件事上搓磨她。

    她真的非常需要一笔钱。

    一想到这些,她对梁坤有些恨。然而他去了,这恨只变成一种钝痛,生生地锤在她自己的心上。

    “梁倾。”

    周岭泉像要说些什么。又终究什么都没说。

    梁倾对他的克制心存感激。

    -

    周岭泉来的路上车开得飞快。为了方便她下车,他将车停在露天的大型停车场。

    停车场周围一层雾霭之气,四角上立着路灯,如同提灯的巨人。

    像是那些公路电影里,逃亡到断桥处终究被包围,绝望和心安兼有。

    梁倾并不着急走,从自己包里取了烟,问,你介意吗?

    周岭泉摇摇头。

    她便打开车窗,沉默地点烟。风灌进来。火星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落在她的头发和大衣上,远处的光照着,车里像在下雪,灰色的雪。

    梁倾吸了半支烟,碾灭了。突然侧过身子,跪坐起来,倾身去吻他喉结和脖颈。

    简直毫无章法的亲吻。

    末了她又喘息着垂头,自嘲似地笑,问他:“周岭泉,刚刚在厨房的时候,你ying了吧。我们做吧。我从没有试过在车里。我不想走了,或者你带我回酒店吧”

    周岭泉亦点燃一支烟,拉开些距离,睨着看她,近乎一种审视。

    梁倾被他挑衅,干脆跨坐过来,在他膝头,和他极近地对视,那种眼神,明目张胆的邀请嬉戏。她的手像兀自有灵,伸进他衣服里,由腹肌往上。

    她确实是悟性高,对这具身体已颇有些深刻了解,又太明白这身体的主人爱她什么样的风情  —— 那种清澈的媚色已从她眼睛里淌出来。

    但周岭泉却没有动作,放纵她上下其手,只是护着那支烟不让她被烫到,远眺窗外似乎开始飘雪。

    她撒娇扮痴,推推他肩,说,“你怎么不动啊 这里好冷啊”

    —— 这世上悲欢生死都跟我无关,我只想要这一刻的逃避。

    周岭泉碾灭烟,伸手过来取她的眼镜。梁倾以为自己得逞,将头埋进他肩上,一种予取予求的姿态,又捉着他手,带向自己的衣服里。

    那么柔软寒冷的一具身体,一抔雪做的肉和骨。

    周岭泉抱着她,并未如她所愿地继续。

    梁倾歪在他颈侧,感受到他不再动作,但掌心暖得不真实,在她背脊上摩挲,没有动情的色彩。

    沉稳的力度和节奏,像要抚平什么褶皱。

    “别这样对你自己。梁倾。”

    梁倾有泪意,为了不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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