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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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姨给她端上来小半碗党参乌鸡汤,“太太,我熬了一上午的汤您喝喝看怎么样?”

    她接过来舀了一小勺,“蛮好喝的,你的手艺当然没话讲。”

    眉姨是打小照顾江听白的佣人,在江家做了很多年的事,他们结婚以后她又跟着于祗了。

    倒比她一个人住这儿,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瞎过活要好很多,连带着陈晼也有饭吃。

    眉姨拿走碗的时候问了句,“怎么太太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眼看江听白要回来了,这谁能高兴的起来?

    于祗笑了下,“没事,你先去忙吧。”

    周三早上于祗按惯例起了个大早,她换上一套职业装,长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了脑后。和她平时散下头发来,是两种不同的样子,这么着显轻熟历练,另一副则温婉淡雅得多。

    眉姨看着她下楼来,“太太,吃口东西再上班吧。”

    “好,麻烦你了。”

    “太太您真客气。”

    这三年有眉姨的照顾,她的低血糖再没发作过,就算有时候加班晚了,眉姨也会送餐点到律所。

    就在今天的周例会上,他们老大权立宣布了晋升于祗为初级合伙人的消息,台下愣了有三十秒钟,才士气不足的、稀稀拉拉、心有不甘地鼓起掌来。

    至于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于祗扫一眼就基本了然了。

    她进所不过三年,才刚达到晋升合伙人的年限标准,只打赢过两个大官司,每天就负责审核各家公司的合同,也不曾得到什么突出奖项,不过就是在非诉讼业务上精通些。

    这么破格擢升她为合伙人,换了谁都难免不服,尤其律所里比她早进来的。

    所以一散了会,律所里的人就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起来。

    茶水间永远是瓜田的中心,行政处的一姐lily正在给老大冲咖啡,就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去。

    卢律师进律所已经五年,又是国内一流政法大学毕业,现在也没能混上合伙人。

    她自然是有话说,“老大也太偏心眼了,就这么提了于祗!”

    lily笑着说,“那没办法啊,除非你哪天也像她一样,一开口就能签下大客户。”

    前阵子他们律所为了拿下闻家旗下连锁五星酒店的法律咨询业务,没少在闻总面前献勤儿,但都没能得到准确答复,后来还是在一次饭局上于祗乖巧地叫了闻元安她爸一声闻伯伯好,这份合同才顺利签下来,就只用了四个字的时间。

    他们老大恨不得把于祗这个财神娘供起来。

    卢律师瘪了瘪嘴。

    “红圈所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呀,谁手里资源多,谁就受倚重的,”旁边资历更老一些的谷律师劝她说,“这不是在读书,还看谁更用功,都是各自拿实力和本事说话。”

    lily也赞同,“人家是千金小姐,本来就是来律所体验生活的,没准哪天就要回去当少奶奶,她又不缺这点钱。”

    高律敲了敲玻璃门,“差不多得了,聊个没完了你们还。”

    卢律师小声说,“又一个护着于祗的来了,我们可快走吧。”

    于祗倒没被任命影响多少,照旧埋头在裹脚布一样长的全英文合同里,逐字逐条的翻译审阅着,唯恐在这些信息里漏掉那么一两条关键的。

    jh律所向来都侧重非诉领域,虽然他们所诉讼标的可以用庞大一词来形容,但非诉业务永远在缺人手。

    她的助理吴逍按照她的吩咐搬进来一堆,近十年来lt集团的诉讼材料,顺便把游走在工作间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吴逍半趴在桌上,“姐,他们可都在说啊,你就是律政界的资源咖,要什么都不费力。”

    于祗边圈下她认为有疑议的,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脸上连半点愠容都没有流露。

    吴逍还继续叭叭着,“不是姐,您好歹生个小气吧也,他们都说这么难听了。”

    于祗这才停下,“要生什么气?人家又没说错。”

    她那天碰见了闻元安,自己都玩笑说她事业有成是踩在了各位叔伯的肩膀头子上,是于家把她抬起来的。

    “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努力,才能达到某一种高度的。你得接受,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要走捷径,这是现实,”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又拍了拍吴逍的肩膀劝慰他,“但是你不能一边抄着近路,一边又逢人就喊,你们都来看我有多拼命呀,这就又当又立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姓于占了多大便宜,只是她占她的,挡不住别人议论别人的。

    这是彼此的自由和权利。

    吴逍受教地点头,“姐你可真是豁达。”

    “这不能叫作豁达,”于祗被烫了一嘴,“是最基本的道理。”

    吴逍赶紧去调饮水机,“我又忘记改成55度了。”

    于祗放下茶杯说,“去nudake给每个人订一份蛋糕吧,午点时间送过来。”

    但闻元安那头比她更早得到了消息。

    她打电话过来,“怎么着于大律师,您都是八大所之一的合伙人了,还不请咱们一顿?”

    于祗手里转着笔说,“得请啊,晚上你们挑地儿,我都行。”

    她们最后约在了华而不实的refer,主厨的创作理念很大胆,但味道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过也没有谁真会去细品。

    于祗她们这帮人都是吃个过场,她举酒杯的次数远比拿起刀叉要多,几轮推盏下来已有了几分薄醉。

    闻元安问起陈晼的事怎么样了。

    陈晼耷丧着眉眼,“我爸都回来了我还能怎么样?和老蚯蚓耗着呗。”

    旁边人都起哄,“你也不说敬人家于祗一个,好歹接你官司。”

    “别烦,都自己喝自己的,”陈晼挥了挥手,“人用不着我来敬,对吧?”

    于祗又喝了一大口红酒,“知道什么叫当事人了吧?”

    她们这帮姐们儿当中,出身音乐世家的就上国外进修几年西洋乐,回国来弄个钢琴家的名头,再加上有家里的人脉资源给铺路造势,混得都不算差;要不就是学些高大上的珠宝或服装设计,成立一个自己的品牌,反正有亲爹亲妈往里头疯狂砸钱凹人设,营销到位了也能卖出去。

    像于祗这样下真功夫去读法律的,属实是凤毛麟角,所以她们提起于小姐大都很钦佩。

    闻元安又问,“这怎么说的?”

    于祗嫣红既醉的唇瓣抵着玻璃杯,笑得在场的每一位女士心神俱晃,“就是当她有事儿的时候,她拿你当个人,等她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你里外不是人。”

    陈晼:“”

    你长得最美,说什么都对。

    闻元安都看愣了,“你说江总也真舍得把你这么个气质脱俗的大美人,扔在北京三年整。”

    “哪来的什么气质啊?不都是包装出来的?”于祗在身上这么一比划,“脱了这身名牌衣服,谁又能比谁金贵呢?”

    陈晼指了指她,笃定道,“丫喝高了今天。”

    闻元安又起主意要出去疯,“咱蹦迪去吧?孟听在三里屯新开一酒吧,赏他一脸面?”

    “那就赏吧?”陈晼看一眼于祗,“你能行吗?”

    于祗越是喝到了位置,就越怕人说她酒量差,“你他妈才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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