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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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二哥杨言盏见天色不早,眼含笑意:“摆饭罢?今晚放会,不设宵禁,听闻还有花灯展,太子和太子妃会坐花车绕城迎月神,早早吃过饭,三妹也可去瞧看瞧看。”“太子和太子妃有甚好看?不都同我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又不是三头六臂”
杨静影拨动着银两,撇撇嘴,“我才刚赢钱,二哥就借口往后撤,真小气。”
“日后逢年过节,你们有得是机会赢二哥的钱,着急什么。”
此话将众人都逗乐了,杨静影正在细数赚的银两,想着得攒攒,若是时安真是戴罪之人,他们日后生活的重担,她也得挑一份,思及此等重任,自然没将二哥的话听清,只跟着把唇稍牵。
汪忱看在眼里,知是被逗趣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尖发红,他没料到大家能看出他的心意,一面为杨家人的热忱感激,一面又细细琢磨她的弯唇,那她呢?明白了几分?
清风郁郁,人间天上,望月空悬,佳人烂漫。
都是熟知的家人,晚膳也就不设男女之席,众人热热闹闹坐在一桌,杨氏吩咐上菜,逢中秋时令摆了全蟹宴,陈皮醉蟹狮子头,椒麻大闸蟹,蟹黄汤包又差小厮去樊楼买了整只烤乳猪和几份时蔬清炒,吩咐婢女端上甜汤润喉,一顿家宴吃得热火腾腾,繁闹尽兴。
杨静影也跟着酌了一小杯花雕,待席散,粉腮被酒意烘得有些红烫。
汪忱坐其一旁垂眸,声色越发温柔:“可是醉了?要不回房休息?”
杨静影摆了摆手,“去看会花灯罢。”
她就饮了小口,倒不至于醉,她想上街去,不是去看太子,而是去看看那间小小茶铺里,她的心上人在不在。
杨静影怕他不在,更怕他在,怕他在花好璧月下,连个团圆的家人都没有,还要拥挤在小小茶铺讲书。
桂魄澄辉,禁城内、万盏花灯罗列,十里迢迢。
杨静影满心是乌衣巷尾,但填街塞巷,人潮涌动,她寸步难行,索性真赏起灯来。
“风流百巧花灯手,这小兔子灯好可爱。”
她轻轻拨动上挂的粉紫流穂,玉兔在掌中缓转,小巧如玉的兔眼,活灵活现。
汪忱见她喜欢,掏出碎银:“老板,我要这个。”
杨静影忙推诿:“先生,我带了钱,自己来。”
汪忱低头勾唇:“我虽穷迫,但这个小钱还是能付得起的。”
杨静影闻言,也就作罢。
铺上的货郎正欲收钱,却闻稚儿哭声:“阿耶,你还说这最后一只小兔子留个我,怎说话不算话?”
从铺后传来。
杨静影踮脚一瞧,有个三四岁的女童,扎着两小鬏坐在杌凳上,也正泪眼涟涟抬头把她望。
货郎瞪眼,小儿哭得冒了好大一个鼻涕泡。
杨静影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姐姐不抢你的了。”
又见商贩面上掠过一丝失望,就随意挑了只莲花灯把玩,皆大欢喜。
汪忱知她心善,不忍小儿落空,又不忍货郎不赚钱,只能舍了自己,见她眸色还逗留在玉兔灯上,欲问小贩家住何方,他定一只,宽几日去取,可还没问出口,就听满街喧腾:“花车来了!花车来了!”
中秋不行跪拜之礼,但百姓平日难见天子皇孙,自是纷纷凫趋雀跃把头抬,往前挤,连铺后的小儿都钻了出来,沸反盈天,好不欢闹。
唯杨静影不甚感兴趣,又进退维谷,只能侧身把玉兔灯逗,眉目稍垂,和汪忱低头说着闲话。
“母亲可同先生说了别院一事?”
汪忱一手虚挡在她的身后,防人撞到她,“说了,但未免过于丰厚,我担不起。”
杨静影婉柔一笑,“先生过谦了,以先生之才,纵是再高的束脩也担的。”
汪忱瞧她,柳眉细细,眸色盈盈,粉面似半熟的水蜜桃,清甜饱满,惹人想尝,他被沾酒的水墨香熏得微醉,低唤了声:“静影。”
“嗯?”
杨静影拨动着玉兔小耳的手稍顿,他从不曾这般唤过她,掺着几分亲昵,她莫名有些不安,不敢把头转,言笑戏谑,“先生莫不是酒醉了罢?”
花车徐徐驶来,檐下风铃琤琤,像锐不可当的号令,将这一场欢情纵乐掀至了顶端。
周遭欢闹,汪忱把头更低,“你母亲说,要我独做你一人的私塾先生,你觉得可好?”
他的手与她的衣衫隔着几寸,礼节缚他尚存理智,不敢逾越,可若从后瞅,两人更像是罗衫挨蹭,娇缠在怀。
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
花车内香猊烟袅,窗帷半启,顾方池被香薰得头疼欲裂,将窗扇全推开,目光冷望出去,万人万相,他却一眼瞧见了杨静影,纤指点玉兔花灯,俏丽垂眸,芙蓉含笑,柔柔柳腰被人搦在手下。
他的漆眸愈发滚寒,冷嗤,她倒是不嫌,是个男人都图。
苏筠窥他定神,顺他的目色寻去,见一对璧人相依,心生艳羡,不自知地更添一刺:“做对平民夫妻也挺好,琴瑟和鸣,鸿案相庄,那小两口瞧着就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