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何至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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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长安,白日炎热,入夜后凉意却一点一点爬上肩头。崔英在得到裴君慎接二连三的邀约后立马就摆正了态度,无论他问出什么问题,她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裴君慎亦有所收敛,虽还是问着问着就下意识冷脸,但他很快便会察觉,再问话时便会极力进入自我克制模式。
大约两刻钟后,询话终于结束。
崔英拽着帔子拢了拢肩,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有些发冷。
裴君慎余光瞧见她的动作,长睫一垂便将崔瑾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的询案笔录收了起来。
崔瑾一愣,诧异侧首:“裴少卿,墨迹尚未干透,你这时就收起当心花了字。”
裴君慎起身:“无妨,今日问话吾已尽记于心,此笔录不过佐以旁证。”
“……”嘿!这话他可不爱听啊!
崔瑾怒欲辩驳,只是一仰头便瞧见裴君慎腰间那枚圣上钦赐的玉佩,于是所有辩驳的话语瞬间拐了个弯又咽回肚里,反夸赞道:“裴——少卿过目不忘之能,下官属实佩服,佩服啊。”
裴君慎对官场上这等巧言令色的恭维之语早已免疫,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抬眸望向崔英,揖拱手礼道:“今日多谢崔六姑娘解惑,时辰已晚,裴某便不打扰姑娘用膳安寝,先行告辞。”
崔英身体抱恙,这会儿属实已撑不太住,闻言便未言想送,只起身回礼眸含浅笑道:“裴少卿慢走。”
可崔瑾瞧见此情此景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妹妹大了果然不能留,三言两语就叫人哄骗了去。
也不知将来嫁进裴府后发现这裴君慎“十天有九天半都在外办案”时会不会哭鼻子……
唉,罢了。
总归都在大理寺当差,回头他多受些累,每日有机会便提醒六妹夫归家就是。
送裴君慎离府后,崔瑾已饿得饥肠辘辘。
先前在霞光院他只顾着看父亲和裴君慎“刀光剑影、暗藏玄机”的互打机锋,根本顾不上动筷。
是以一见着裴君慎策马,他转身便唤来崔达,快步边走边说:“快!让厨房送些吃食到我院中,若再不吃些东西本大人怕是要殡天……”
夜风吹落话音,也吹落几片刚刚褪去绿意的泛黄枫叶。
裴君慎策马疾行,刚离开崔府门外那条街,身后便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带刀护卫从暗巷中飞身而出,翻上临街屋顶。
裴君慎余光一瞥,不动声色地轻扯马绳放缓马儿的行进速度,直到又小半刻钟后他寻到无人处,才轻“驾”一声骑着马儿跑进晦暗小巷。
不肖须臾,两黑衣护卫便落在巷中,沉声向裴君慎抱拳作揖:“大人。”
裴君慎翻身下马,颔首淡声:“如何?”
不知是下午昏倒时落下了后遗症还是傍晚时在书房中受了凉,送走裴君慎和崔瑾后,崔英忽然没了什么胃口,仅用了几口米粥便不再动筷。
“嬷嬷小秋,我好困,先去睡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她一边交待一遍拢着帔子起身,有气无力地穿过屏风,看见柔软床榻后将帔子一脱便抱着被子钻了进去。
簪秋紧跟着她来到床边,轻声提醒:“可是姑娘,您两刻钟后还要喝治伤的药。”
崔英这会儿已自行主动乖巧地掖好小被子,闻言委屈巴巴地轻哼了声:“嗯……那两刻钟后叫我。”
她好难受,身上一阵一阵地冷,头一阵一阵地疼,上眼皮沉得像是被车轮碾过。
簪秋应是,有些心疼地看了崔英一眼:她们姑娘真可怜,从前在安平时就一日三餐的喝药,年初那会儿好不容易求家主同意断了药、慢慢将身子养好了些,没想到如今来到长安竟又过上了一日三餐药的日子……
唉,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一边想一边蹙着小脸轻手轻脚地穿过屏风回了外间。
谢嬷嬷瞧她这副模样,不由也无声叹了口气:这丫头心里有点什么事儿恨不得全写脸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崔英今日睡着得很快,几乎一沾枕头人就昏昏沉沉去见了周公,后来簪秋叫她时她都是迷迷糊糊的,捧着药碗一饮而尽后便倒头大睡。
可她睡得并不好。
做了一晚上虚无缥缈的梦。
一会儿梦到她穿回家中见到了爸妈和他们相拥哭泣,一会儿又梦到她落河那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双脚,怎么游都游不上岸,险些溺死。
最后竟还梦到了裴君慎。
他跳入河中救了她,带她上岸。
天不知何时黑了,两人莫名其妙就来到一处破庙烧柴烤火。
后来烤着烤着竟然……“咳!咳咳咳!”
崔英猛然睁开双眼,捂着胸口一阵急咳,咳完又止不住地大口喘气。
簪秋睡在外间榻上守夜,听见这般动静顿时吓了一跳,鞋子都未来得及穿便“噔噔噔”跑向床边:“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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