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局渐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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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过来？

    话虽如此，他让至少两人同行的初衷，是避免有人被妖物换了皮而无人知道，互相做个人证罢了，可他并不需要一个小娘子跟着保护自己，替自己证明啊

    “不必跟着我。”裴瑛简短回了句，便又转头往里走去，而他走了几步仍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眼见马上要进雅间，便也随这小娘子去了。

    雅间内的船客大多都坐在自己的案台前愁眉苦脸的，见裴瑛入内纷纷向他投去了期望的目光。而王延朗则靠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吴刺史和随从围在他身旁，看到裴瑛出现他们互相对了个眼神，气氛有些古怪。

    裴瑛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他便看了眼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三楼的李元昭。

    李元昭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并无异样，裴瑛才停下脚步，朝众人作揖：“此船将近百人，仅靠裴某几个难以维护秩序，找出妖异所在，诸位都是扬州城官员，此次上船想必都有家仆将士跟随，可愿借”

    但他话才说道一半，画舫似乎又撞到了什么东西，船身晃动的幅度比先前那次更大，刚被点亮不久的灯火又再次被晃灭。

    船内瞬间漆黑一片，几乎所有人都摔倒在地，只能慌忙拉住手边能摸到的东西稳住身体。

    裴瑛反应极快，立刻就往墙边靠去，可他退后之时恰好撞在了元宵身上，连带着元宵一同跌到了门边。

    船倾斜得厉害，裴瑛一手死死掰着门框才能不滚落下坠，而元宵则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把他当成了一根柱子牢牢攀住。

    裴瑛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只担心再倾斜下去这船可就要翻了，好在下一瞬间，这艘画舫便往相反的方向荡去，将他们两人狠狠甩到了围栏边上。

    从三楼围栏的空隙往下看，虽然船客都被赶进了船厅，但还是有几人被甩入江中，他们挣扎着想要游上来，却见水中伸出几双手，捂住他们的口鼻将人拖入水中。

    裴瑛心中大骇，强撑着站稳身体，好在船身的摇晃渐渐小了，他连忙将还拽着自己的元宵拖起身来，但还来不及缓神，就见漆黑一片的走廊上多了个人影。

    那人影慢慢靠近，微弱的月光下看不清他到底是谁，裴瑛心下一沉，下意识感觉此人来者不善，他挡在元宵面前往后退去，带着她拐入转角后头。

    转角后便是雅间的窗户，裴瑛想翻窗回到雅间内，元宵却一把将他拉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里边看不见，当心有那东西”

    因着此时三楼的烛火几乎全灭了，雅间中伸手不见五指，而走廊上反倒还能稍微看清些，刚才的一番混乱，妖物确实很有可能会混进来换人皮，此时最令人信任的，反倒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位琵琶娘子。

    裴瑛微微点了点头，想先拐入走廊尽头的小仓房取点灯的折子，可他却看到转角处地面上的人影越来越近，那人此时应该就站在转角后，只要再走一步，就能与他打个照面，但裴瑛却没有听到一点儿脚步声。

    “他娘的！老子真是上了邪门的地儿！滚你”雅间中忽然传来李元昭的咒骂声，那黑影也顿时不动了，可李元昭这话骂完，却再没听到他其他的话语，雅间又恢复寂静一片。

    裴瑛知道里边必定有别的变故让他不敢出声，否则这不符合李元昭的性子。

    正当他想到此处，身侧的琵琶娘子又扯了扯他的衣袖，裴瑛低头看向她，见这小娘子一脸认真地拽着他示意继续往后躲去。

    而转角处的黑影又动了起来，裴瑛只好跟上她警惕地往后退去。

    三楼本是没有任何响声，安静得令人背后发凉，可渐渐却能听见二楼与甲板都乱了起来，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惊呼，还有人高喊这：“不要吃我！不要”随即还有接连不断的落水声。

    裴瑛无奈，眼下已经是他预想到最坏的局面，这一番颠簸将本来维护住的秩序都打乱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落水，又有多少人皮之下已经是妖异。

    就在此时，或许是天生对危险的敏锐反应 ，他眼角瞥见屋檐上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下一瞬间，便见一道寒光破空而来，直取他命门。

    裴瑛迅速扭身避开，可为推了一把身后的元宵迟疑了一瞬，被那道暗箭从耳边擦过，削断了几缕黑发。

    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定是王延朗原本安排的杀手，想趁此时来取他性命。

    元宵刚才被他推了个踉跄，还未站稳，又被裴瑛拽住了手腕往后奔去，她匆忙回头瞥见船顶的几个黑影，心中不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