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万字更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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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生三墓一幅一幅地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油画,走到最大的那副肖像画前时,他转过头问:“下河先生,到底想要在这里做什么呢?特地在今天带我们到这里来,是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吧。




    下河洋二说:“只是今天的天气正好合适。”


    “啊,这句话,是‘陷阱’呢。正好合适的不是到岛上游玩,合适的是下河先生想做的事,是吗?”


    “……”下河洋二咬着嘴唇。


    “所以是为了这位吗?”麻生三墓指着画的角落里的签名问。


    那署名并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标志。上下两条平行的波浪线,中间夹着两条并排的短横线,像河流和波纹一样。这里的所有画上都有这一个签名。


    下河洋二看着那个符号,半晌后回答道:“……是她。”


    “这是难得的真话。”


    下河洋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歉。麻生君,我找你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


    在收到降谷零的消息、又发现麻生三墓失联的现状后,松田阵平和?原研二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下河洋二去找麻生三墓时没有开车,他们两人一直步行着走出了监控范围,期间看见了出租车也没有拦住的打算,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去站点乘坐了巴士。


    人员稀少的地区的好处就是打听情报更方便。今天一整天乘坐巴士的也只有寥寥十余人,对面营业着便利店的婆婆一听到“大概这么高的一位二十岁左右男性”这个形容后就一副激动地样子拍了拍桌子道:“是说他呀!长得这么乖巧的小年轻在这里可不多见呀!半个小时前刚坐上车走呢!”


    “婆婆您知道他坐的是哪班车吗?”


    “还能有哪班呀,当然是去车站的那班了。”


    于是他们又急匆匆地赶去了新干线站点。但是要想从人员嘈杂之中找出线索来推理麻生三墓的去向实在是太困难了,来来往往的乘客行色匆匆,工作人员也无法记得每个人的脸。购票机上显示,这半小时内经过米花站的一共有三辆不同路线的列车,每辆列车又至少有十个站点,想要找到麻生三墓乘坐的列车以及下车的站点……


    “信号!”?原研二灵光一现,“小麻生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有一种可能是信号被干扰了。既然如此,被影响到的绝对不止小麻生一人!”


    这样只要知道受影响的班次、受影响的站点区间就可以知道麻生三墓的路线了!


    松田阵平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松开皱紧的眉,拍了拍?原研二的肩膀,大步往服务站去。


    服务站值班的是一位年轻女性,看见戴着墨镜气势汹汹往这边走来的松田阵平时,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喂,你。”松田阵平双手往台面上一拍,语气不善道,“你们列车怎么回事,今天列车上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员工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客客气气地问:“之前我们已经接收到反馈了,正在努力排查造成信号干扰的因素。请问您乘坐的是十二点二十班次的北陆新干线是吗?”


    -


    “麻生君应该知道吧,我有一个姐姐,她叫真由子,下河真由子。”


    “不,下河先生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是这样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抱歉。如果现在和麻生君说的话,麻生君还愿意听吗?”


    “请讲。”


    “真由子啊……嗯……以前,大概是我上初中以及初中前的那段时间,我和真由子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太好。她总是仗着自己青春期发育得快个子高来欺负我、戏弄我、嘲笑我,不高兴了还会拿我泻火。可是在长大之后,或许是真由子成熟了,


    或许是我成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开始迅速地增进。她会把打工赚到的钱拿来给我买礼物,会在父亲责备我无能的时候替我说话。她说,‘洋二本来是多么伶俐的一个孩子,就是因为爸爸你的贬低才越来越没有信心,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担心受到你的批评。你在骂他之前先责备一下自己吧,洋二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这句话似乎已经在下河洋二的脑中回味过无数次了,他复述起来非常熟练,“我那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真由子虽然总是和我吵架,但是其实她是最理解我的那一个人。那之后,我的假期全都和真由子一起,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快乐的三年时光,也认识了真由子的那几位朋友。非常大方会给我买很多礼物的恭渡哥、会帮我赶跑欺负我的不良少年的翔吾哥、家里长辈是厚生省议员据说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时昌哥……其实,我原本非常喜欢他们,真由子的每个朋友都非常优秀。”


    麻生三墓安静地听着,像是一个单纯的接收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们之间的那种心灵支撑,我只知道,父母去世后我的脑中只有‘分别的那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而真由子去世之后……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预想过真由子的永别,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脑中‘嗡’的一声,好像所有声音都离我而去了,心脏忘记了跳动,浑身冰冷,眼前发黑,灵魂都飘了起来。”


    麻生三墓正想说“不用描述得这么具体请简洁一点”,开口前他又考虑到下河洋二正在说一件很悲伤的事,还是闭上了嘴。


    下河洋二继续说道:“真由子的离世令我大受打击,所以我离开了日本,想要去一个不会见景思愁的陌生的地方生活。在纽约的那些事应该就不用我再说了,重要的是,前年,我回到日本的那一年??”


    他终于说到了麻生三墓在意的关键点。


    “家里的房子一直没有人住,里面也没有贵重物品,我就让真由子去世前已经订婚了的男朋友帮忙保管钥匙??是他提出来的,他说想要以此来缅怀真由子。那一年,他在打扫卫生时意外发现了姐姐藏在书柜上的日记本。”下河洋二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真由子的日记本里记录了她遇害前那段时间的日记,几乎每一天都在写,每一天都非常惶恐地在日记本上留下了‘他一直跟踪着我’的文字。”


    “所以你怀疑下河真由子的死亡并不是意外?”


    “对。一定是那个‘他’,我可以体会到真由子的痛苦,就算不是被那个人所直接杀害的,那也一定是因为那个人间接造成的。”


    “这样吗。”


    麻生三墓过于平淡的表现让下河洋二的脸上闪过了不满。


    “你是希望我帮你辨别他们谁是凶手。”


    下河洋二低低地应道:“是,一定就在他们之间。”


    “辨认出来了之后呢?你要杀掉他吗?”


    下河洋二当然不会承认,但是麻生三墓还是看了出来。“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就是方便杀掉那个人??或者说他们,或者说我们。”


    “麻生……只要你能找到他们之间的凶手……我只是想要为姐姐讨回公道而已。”


    “下河先生很痛苦吗?”


    “那是我姐姐!”


    “可是在看到下河小姐的日记、怀疑下河小姐被人暗害之前,下河先生并不像现在这样痛苦。折磨下河先生的是下河先生自己。”


    “你完全不明白!那是我姐姐!”下河洋二大声地斥责,“你永远都这么冷冰冰地说着伤人的话,好像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白痴,好像在你面前的我是白痴。”


    说到“白痴”这个词,麻生三墓的脑中闪过的是松田阵平的脸。他认真地反驳:“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词,反而


    还有其他人说我是白痴。”


    “就像现在这样!”下河洋二更加愤怒了,“就算我发火,你也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生气!”


    “我问过下河先生为什么生气,但是下河先生要么就是强忍着怒火说‘没有生气’、要么就是直接不理我。既然如此,没有给予我‘开始了解’的契机,又为什么期望我会明白呢?”


    下河洋二深吸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麻生三墓,然后用“我去准备晚饭”的借口离开了。


    -


    松田阵平和?原研二赶到了港口,船厂的员工问他们是不是想要租船,?原研二用一副苦恼的样子向他抱怨:“其实不是啦,是我的弟弟,他说今天要和朋友一起出海去玩,但是他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我联系不上他有些担心,想来看看他出发了没有。”


    珠洲岬往外并没有什么旅游胜地,?原研二一说起“弟弟和朋友”,员工就回想起了今天租船那几位性格非常分明的年轻人。


    ?原研二又比划了一下,详细地描述说:“大概这么高的个子,头发蓬蓬的,眼睛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名字叫麻生三墓。我是他的哥哥。”


    “啊,是,我有印象,他和朋友很早就已经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目的地了。”


    “啊,这可难办了,是吧,二墓?”


    松田阵平斜着眼睛瞥他一眼,闷闷地“嗯”了一声,说:“啊,没错,难办了,大墓。”


    员工指了指旁边停着的一艘船,“送他们上岛的船已经返航,不用担心,他们半个多小时前就已经安全到了岛上。”


    “船已经回来了?不用接他们吗?”松田阵平问。


    “约定的是两天后再去接他们。”员工翻看记录本确认了一下,“对,是两天后。”


    ?原研二眼尖地瞥到了本子上麻生三墓的名字,夸张的变了脸色,用嫌弃的语气说:“我怎么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额头上有个伤疤的头发很短的人也和我弟弟一起吗?”


    “您是说租船的柴野先生吗?他是和您弟弟一起过来的……”


    柴野?


    “我可以看看这张单子吗?”


    员工想了想后还是将记录本递给了他。


    名单上写着五个名字,吉平恭渡、寿洲翔吾、花野时昌,下面是麻生三墓,而在麻生三墓的名字底下写着却不是下河洋二,而是“柴野幸之”。


    “真是的,明明嘱咐过三墓不要和柴野走得太近的。他们不会去岛上做不好的事吧,二墓?”


    “二墓”粗鲁地说:“不知道。”


    “请放心吧,柴野先生在海岛上有一栋私人别墅,他们只是去那里玩了而已。”船厂的员工安抚着“操心的哥哥们”。


    -


    今天的海风异常的猛烈,在太阳下山时,呼啸的风透过门缝发出尖锐的仿佛哭泣一般的呜呜气流声,下河洋二便提议将所有窗户都关上。


    关上窗户后,别墅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倒不如说有些安静得过头了,就算认真地去听也一点也听不见海浪或者海风的声音。性格大条的吉平恭渡哈哈笑着说:“洋二老弟你这里隔音真不错。”


    下河洋二对他笑了笑,说:“涨潮的时候海浪声特别大,会吵得人睡不着觉。”


    高个子的寿洲翔吾总是不苟言笑,虽然没有刻意摆出严肃的表情,但他的面容就是给人一种严肃感。“我说,洋二,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就连声音也非常低沉,像是雷鸣一般。


    下河洋二莫名其妙地问:“你在说什么啊翔吾哥,我就是想要让大家聚一聚而已。”


    “洋二,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下河洋二还是笑道:“什么?难道是


    谁的生日吗?”


    “是真由子和我们……”寿洲翔吾说到一半,看了麻生三墓一眼又改口,“六年前的今天,你忘记了吗,画展。”


    “翔吾哥不说起来我早就忘了。”


    麻生三墓站在那幅最大的油画前,似乎是有意背对着他们,无法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论。


    这幅画上画的是一位美丽的长发女性,穿着黑色碎花的黑留袖和服,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又长又直的黑发顺着垂落在身后,从和服边缘露出一点发尾,看起来像是某种装饰一般。


    花野时昌似乎对像倒扣的碗一样的天花板非常钟爱,仰着头靠在沙发上观察着天花板时,视线转着转着就转到了麻生三墓的身上。他亲密地叫着昵称问:“麻生生也喜欢油画吗?”


    麻生转过头回答他:“不,没有特别的感情。”


    “诶??那为什么会盯着那幅画看呢?足足看了十分钟。”


    “视线总要有地方放才行。”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花野时昌笑倒在沙发上,“你还真有趣。我说,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不用了。”麻生三墓生硬地拒绝了。但因为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所以给人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他又转回头去看油画。花野时昌从沙发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问他:“总是盯着这幅画,麻生生,是发现了什么?”


    麻生三墓看了他一眼,说:“在灯光下很明显,就算不懂油画也可以分辨出来。”


    这幅油画的中上部分有一块区域的凹凸感和其他区域都不太一样,区域内的笔触总是又短又斜,但是区域外却大多是横向的长笔触。二者交界处也能看的见细微的颜色差别。


    “啊,因为要补充的区域比较小,所以就用了小幅画的笔法。不过这样也很不错嘛,让脸部更加突出了,看起来是不是更加灵动了?”


    由花野时昌画的那块区域是这张肖像画的脸部。那一块多边形区域就像是……曾经有人将这幅画的脸部割裂了下来,然后又由花野时昌修补了回去。


    听见他们说起这个话题,下河洋二和其余几人也走到了旁边来。麻生三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情。


    很有趣,每个人脸上都是不一样的情绪。寿洲翔吾压低了眉毛嘴唇上抿,一副怨恨的模样。吉平恭渡在惋惜,还叹了口气。下河洋二的眉毛扬起且向中心靠近??与麻生三墓所预料的负面情绪完全不同的怀念和忧郁。


    “我说,洋二。麻生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寿洲翔吾用沉闷的声音问。


    “没有什么啊,麻生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想要带过来和大家见见面而已。”


    “朋友?”花野时昌笑得很阳光,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礼貌,“像这个样子相处的朋友吗?洋二你不会是追求人家然后被拒绝了吧?”


    “时昌哥,没有的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时昌?”一直没有和花野时昌说过话的寿洲翔吾终于忍不住用不善的语气质问,“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反思过自己?”


    “我有什么好反思的,我什么也没有做错。”花野时昌摊手。


    从这几句对话开始,气氛就从紧绷变得激烈了起来,就像被戳破的气球。


    “错的不是你,难道是苍介吗?”寿洲翔吾逼近花野时昌,脸上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痛苦。


    “什么啊,你竟然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太小气了。”花野时昌完全没有反省的话让寿洲翔吾更加愤怒。


    “洋二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想为你姐姐报仇吧,”寿洲洋二指着花野时昌的鼻子对下河洋二说,“这个恶劣地玩弄感情的家伙,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给


    其他人带去了多少伤害。说不定你姐姐的死就是他导致的!”


    “翔吾你在说什么,什么报仇?真由子不是意外去世的吗?警察都是那么说的啊。”吉平恭渡一脸不可置信地把寿洲翔吾的手按了下去。


    花野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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