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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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检查,七拐八弯,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最后终于到达昏暗且散发着异味的囚室区。孟喻之夫妇的囚室在走廊的最里边,光线更暗,且地上还泛着秋潮,姜欣然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到达囚室的外头。
“姑父,姑母。”她扒在栅栏门上,哽咽着朝里头低唤。
囚室内燃了一盏烛火,孟喻之躺在草席上歇息,姜妙君则就着那盏烛火缝制衣物,闻得姜欣然的声音,双双抬头往外看。
“然然?”姜妙君怔住,眸中霎时闪出泪光来,“你怎么来了?”她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外走,隔着栅栏门一把握住姜欣然的手。
“姑母。”姜欣然看着一身囚服形容狼狈的姜妙君,喉头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姜妙君用衣袖轻轻拭去眸中的泪,警惕地瞄了一眼楚哲,将姜欣然拉远了些,低声问:“平儿前两日出去了,到了教坊,你可知道这事儿?”
姜欣然眼里涌出泪来,垂目,躲过姜妙君的视线,摇头,又点头。
姜妙君面色滞住,盯着神情躲闪的姜欣然,“她是不是出事了?”说着顿了顿:“你告诉姑母实话,平儿是不是出事了?”
姜欣然在囚室外“噗通”一声跪地,抽泣着:“姑母,怪我,是我没劝住她,表姐……自戕了。”
姜妙君身子一软,也摊在了地上,低声呜咽:“我就知道,以她这性子,终是会走上这条路的,我就知道……”
此时孟喻之也躬身行至栅栏门前,闻言低头抹泪,抬眸间,发现立于一旁的楚哲,略略一惊,继而颤颤巍巍地伏身跪下:“孟某拜见楚大学士。”
楚哲虽冷着脸,语气却是和善的:“不必多礼,起来吧。”
孟喻之已多次受刑,身子早已如一架破败的风车,在姜妙君的搀扶下,才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至今未在认罪书上画押,再拖下去,你这身子怕是也受不了几次刑了。”楚哲神色淡然,一双桃花眼在幽暗的走廊里光华灼灼。
孟喻之抹了一把泪,神色坚定而无畏:“孟某本就是被冤枉,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楚哲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但愿你那些同僚也能如你一般坚定。”
“敢问大学士,蒋大人眼下可好?”
蒋大人乃大理寺卿蒋伯辉,“不好,他已被刑罚弄折了双腿,哪怕最终能保住一条性命,怕也是不良于行了。”
孟喻之霎时握紧双拳,整条手臂都跟着在袖中微微发颤。
此时姜妙君闻得二人言语,抹了把泪,低声问姜欣然:“听闻这楚大学士乃天子近臣,且还是安平侯府的世子,你何时与他熟识了?”
姜欣然这才嗫嚅着道出实情,“父亲……将我卖给了楚世子,眼下我是他的妾,今日也是靠他从中相助,才有机会来看望你们。”
姜妙君捂住自己的嘴,无声抽泣起来,谁愿自家女子沦为别家妾室呢?
半晌后她才稳住心神,握住姜欣然的手含泪叮嘱:“平儿性子刚烈,一向受不得半点委屈,你万不可……学她,记住,哪怕生如蝼蚁,也当有不屈之心。”
姜欣然往后退了一步,屈身行一礼:“侄女定谨记姑母教诲。”
姜妙君将头抵在栅栏间的空隙里,低声道:“然然你过来一些,我有话与你说。”
姜欣然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姑母那侧的栅栏。
姜妙君将声音压到最低:“若是你认识有本事的,又得你信任之人,出去后悄悄回一趟孟府,在孟府后院的那棵杨树下挖一挖,树底埋了个锦盒,挖出来后交给你信任的人。”她说着戒备地瞄了楚哲一眼,“若是没遇到信任之人,那就等一等,先不着急挖。”
姜欣然听得一头雾水:“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锦盒里的东西事关你姑父的案子,却也是把双刃剑,用得谨慎,便可给你姑父、给大理寺所有人翻案;若是用得不谨慎,便会让所有人更早地丢掉性命,甚至让你、让姜家人都跟着丧命,眼下我与你姑父实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无须想着救我们,但那锦盒里的东西须得让世人知晓,记住,若是无信任之人,单凭你个人,万不可轻举妄动。”
姜欣然听得胸口一阵发紧,但为了安姑母的心,嘴上仍平静应道:“我知道了,请姑母放心。”
而与此同时,在灵山寺外一辆停着的马车旁,一持剑护卫隔着车帘小声禀报:“主人,他们还未从天牢出来。”
车内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那就安排人手盯紧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拿到东西,若是敢顽抗,杀无赦。”
侍卫应了声“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