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倒计时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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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别萧素馨,白婉忧思神伤回了府。

    她的心绪早被陆松节占满,以至于萧于鹄活着的喜悦,也被冲淡许多。

    临近中秋,陆松节应会来接她。即便他不想来,王氏也不会让他安生待着。何况她临走时,他曾说她不宜在娘家呆太久。

    晨起,白婉倦梳妆,忽听外头脚步杂沓。她透过碧纱窗,果真见到了陆松节。

    他今携了丰厚的节礼拜谒白氏族人,有沁心斋的月饼、严氏酒楼的桂花酿、舶来的奇珍异果及给小孩做的纸灯笼。他甚至给白婉的弟弟白绮英带了诸多关于科举的书籍,厚厚一沓,用两辆牛车才装完。

    至于白婉,他只立在院落的青松下遥望了眼,并无过多表示。

    白婉坐在碧纱窗前,但见他一袭月色襕衫从游廊掠过,踅身去了书房。想是被白同赫叫的,但他没想过,两人阔别已久,他该先和她说两句。

    陆松节入书房时,白同赫正喂着核桃浮雕笼里的红子鸟。

    白同赫头上的玉簪簪不住稀疏的发,眼皮垂下,暮气沉沉。听到陆松节脚步声,他挑了点饲料添进笼内的彩绘食罐,幽幽道:“松节,你猜猜,这小畜生值多少银子?”

    陆松节尔雅作揖:“儿不是内里行家,还望父亲赐教。”

    “你娘最爱养雀儿,你怎不知?”白同赫笑笑,坐回太师椅,示意陆松节也坐。

    他浮了浮三才杯的茶沫,才道:“松节,前儿你的来信我看了,法子是冒险,可我思前想后,也没别的招数。我们呐,就像这红子,看似金玉满堂衣食无忧,但上头只消轻轻一掐,就能拧断脖颈。”

    敬宗想清算皇甫党,首当其冲的,便是与皇甫冲关系甚笃的白同赫。

    陆松节虽不支持皇甫党,但亦不支持杨修革新。他原想靠贿赂权宦弹劾杨修,让自己登上首辅的宝座,保住白氏一族。不过此法见效甚缓,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叫白同赫到民间寻个游方术士,给信道的敬宗献上一粒“仙丹”,夸赞此丹能延年益寿。

    当然,此丹有毒,若敬宗薨逝,他们正好让宁王率军上京“清君侧”,夺取皇位。若敬宗侥幸得生,陆松节亦能设法叫敬宗怀疑到杨修头上。敬宗不死,太子一日不登基。太子不登基,杨修便没法任首辅,挟年幼的太子推行新法令。只有杨修一党有逼宫弑君的需求。

    他们要做的,是找到合适的术士,并设法不让他透露雇主名讳。敬宗多疑,以陆松节的口才,总能把脏水泼向清流。

    此事成,白家自会安然无恙,陆松节亦能步步高升。

    若败,则船毁人亡,身败名裂。

    陆松节为官数年,一直谨小慎微,若非为白氏,不会行此忤逆之举。白同赫想,他虽不是好官,但是个尽心的女婿。可人到暮年,看着风华正茂的陆松节,他不禁反思,自己这些年为了保全家族,是否叫他做了太多不情愿的事?

    他老了,朝廷与家国,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若陆松节被此事牵连丢官丧命,他于心不忍。

    念及此,白同赫放下茶盏,转身从书籍冗杂的架子中取出个匣子。

    “松节,这里是当年你外祖父抱孙子时,圣上所赐的碧玺松鼠葡萄古玉佩……”白同赫把玉佩推到陆松节面前,叹道,“婉儿回娘家,定不全是为她祖母。你们之间究竟有何过节,我不便多问。但婉儿身体不好,这些年你不单得顾着朝中琐事,还得替她掌管内宅庶务,里外里忙得像个陀螺,等了结此事,你也该歇息一下,抽空陪陪她。”

    “这玉佩,你便拿去,就当我这做爷爷的,提前给小乖孙准备贺礼。前几年我总疑心你向着清流,逼你与婉儿生孩子,结果事与愿违。现在不同啦,你能为我白氏做到这个份上,孩子不孩子的,你心里有数。”

    他的口吻,并不像送礼,倒像交代后事。

    陆松节有些奇怪,将玉佩放于掌心端详半晌,也觉不出异常,只得道:“儿子知道了,多谢父亲教诲。”

    陆松节并不喜这位岳丈,不过,偶尔他也会惶惑。奸臣抑或慈父,用来形容白同赫都不维和。为了他的儿女,白同赫能做尽恶事。对自己,抑或是白家人,他却格外疼惜。不论他们政见是否相同,至少在这点上,他们达成了一致。

    在陆松节将要出去时,白同赫忽然又叫住他。

    “松节,不管你在外如何撑着这天,内宅里都是瞧不到的,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底,”白同赫有些可怜地望着他,“你千万保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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