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捉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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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慢行到府门外,陆松节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白婉希望他能和别人一样做出挽留,但他并没有。他也不曾给她什么允诺,譬如是否调查张幺妹落胎的事,是否要为污蔑她做出补偿。他除了在辰锦堂中短暂威胁她,别让人看陆家笑话,一直平静得像潭死水。
白婉攥紧帕子,由芸佩扶上马车。帘子放下,马车启动,白婉又忍不住打起车帘,却发现陆松节并不在那儿。
甬道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马车哒哒的声音。
如果不是王氏吩咐,兴许他还不出来送她。
傍晚,陆松节换了身珍珠白掐金丝锦鸡斜襟补子襕衫,用白玉如意簪子系着乌发,乘马车前往东厂提督太监黄玠的外宅。
黄玠人称黄督公,高丽人,六岁因为美貌,与许多男童一道被使者挑选入宫,曾为太子赵恒伴读,现年三十二,被敬宗擢为司礼监提督太监,总管东厂。
宦官常伴君王之侧,深得主子们喜爱。黄玠无疑是最受宠的太监之一,在敬宗面前吹口风,朝堂下都能倒一片。诸如杨修这样的清流辅臣,并不屑于攀附宦党,但陆松节不介意,他这次足足备了五颗掌心大的夜明珠,打算让黄玠帮他弹劾杨修。
杨修一倒,他便得掌大权。他掌权,自然能回馈黄玠,实在是双赢的买卖。
黄玠有几个干儿子一直想到南边做镇守监军,陆松节也愿意为他开条通道,让他的干儿子们渗透大靖朝军机要务。只要,黄玠能在皇甫党倒下之前,把自己推举到首辅的位置。
马车停在黄玠外宅附近,陆松节方下车,便见萧素馨从宅内出来,由人搀扶上马车。她两股战战,不良于行。
黄督公虽不能人事,但不妨碍他用别的手段玩女人。只是关于黄玠的风流韵事甚少,陆松节还是第一次见他把女人接到宅内。
陆松节没有着急拜谒,而是跟着萧素馨,一路来到别鹤桥附近。
青石板桥桥身拱起,萧素馨在桥头就下了马车,独自拾阶而上。灰蒙蒙的光线中,她衣裙似火,神色凄冷。
她自小受将门规训,宁可身死也不受辱,但这几天在黄玠面前……萧素馨闭上眼,还能想起黄玠那张貌若好女的脸。
他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阴沉寡言,喜怒无常。什么都做不了,也要紧紧抱着她,抱得汗落如雨,齿关紧叩。
他这样的身份,比那些勾栏里的膏粱子弟,权贵豪绅,更叫萧素馨恶心。
想到往后还得被他纠缠,萧素馨心生绝望,爬上栏杆一头栽进冰冷的河水中。
暗中观察的陆松节一时错愕,忽听旁边有人大喊“落水”,他跑到桥上,犹豫要不要救人。若是救了,男女湿身纠缠,只怕引起非议。
混乱中,一道灰色人影跃进河里。
萧素馨只觉得魂魄飘摇,身子沉坠,冥冥中有人拉她的胳膊,缠住她躯体,乃至于捧着脸为她渡气,求她振作一点。
萧素馨努力睁眼,却看不清对方模样。
“醒醒,萧姑娘。”陆松节的声音。萧素馨呛出一大口水,脑袋晕沉沉的,旁边,徐太安正拧着湿漉漉的长发。
“方才实在惊险,萧姑娘,你下次跳河,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陆松节和徐太安的衣裳都沾湿了,萧素馨也不知两人谁下的水。但她本就求死,并不想深究。
“谁让你们救人?”萧素馨揉揉自己的唇,蓦地记起方才水下被人亲过,脸颊烧起来。
她瞥眼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陆松节,又瞥了眼满身补丁,潇洒不羁的徐太安,更不想追究是谁救了她。她更倾向于陆松节,不过陆松节是白婉的夫君,她不能戳破此事。
“上天有好生之德,”徐太安甩了甩发上的水泽,笑道,“萧姑娘,我正想找你还上次借的金疮药,你怎么就想不开了?若非我赶巧,真拿你没辙。”
“一瓶不值钱的药罢了,送给你又如何?”萧素馨瘪瘪嘴,夜风打来,她阵阵发冷,不得已抱住双臂,“我不过残花败柳,孤身一人,活着也没意思。干干净净死了,反倒打住那些男人的心思,也算做了件善事。”
她是被黄玠将她锁于外宅三日的事刺激了,想不开。徐太安却道:“萧姑娘冠绝盛京,死了才是暴殄天物。贞洁对萧姑娘而言很重要,但我徐某人不甚在意。内心的高洁岂不比浮于表面的名声更金贵?”
他口吻真挚,却被萧素馨啐道:“你一再赞我美貌,不也是个俗人?”
陆松节听了会,失笑道:“萧姑娘,旁的陆某不敢断言,但你认为自己举目无亲,就大错特错了。萧于鹄还活着,我是说,你的哥哥还活着。你若死了,以后他风光回京,就见不到他了。”
他很清楚,需要什么理由,才能吊住脆弱的萧素馨。否则即便徐太安舌灿莲花,也不能阻止她第二次赴死。
顿了顿,陆松节又道:“何况,我答应过帮你脱贱籍。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