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捉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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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醒后赧然道:“抱歉,方才老师说了什么?”“你这人,怕不是被窗外什么勾了魂,连老师的话都不听?”徐太安禁不住摇头,“我且问你,这次回朝,怎不借机弹劾刘部堂,反倒连连夸他戍边有功,难道你做白家的女婿做久了,忘了自己为官的初衷了?”
“老师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贸然出手会打草惊蛇。”陆松节解释道。
刘部堂乃两江总督刘有巽,首辅皇甫冲得意门生,而今主要负责抵御江淮等地的水匪。杨修和徐太安自诩清流一派,与皇甫党势如水火,他们以为,如今敬宗迟迟不动皇甫冲,应是顾忌牵扯东南局势。
但陆松节这些年,没少为刘有巽提供军资和将才,这次又力赞刘有巽,推荐擢拔几名皇甫党的官员,杨修是再也坐不住了,冒着风险也要找他说道一二。
“尚未成熟?”杨修挑眉,气得连连咳嗽,“皇甫党霸权十五年,弄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乃我大靖朝第一毒瘤。你还要等他们祸害到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陆松节状似惶恐,态度愈加恭敬:“学生知道,但大靖朝已沉疴不起,如常年卧床的重疾病患,哪能直接下猛药?革新一事真的不宜操切过急。”
“冠冕堂皇!我看你是舍不得家中娇妻吧!”杨修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陆松节的话,“你看看你现在,还是当初我认得那个能写出《陈时弊疏》的陆松节陆翰林吗?他白氏用下作的手段逼你成了亲,你倒真陷进去了。大丈夫为国为民,一个女人算什么?何况是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强迫你娶的女人,京中那么多贵女,你堂堂二品要员,娶谁不行?”
“老师这么说,学生真叫冤枉。”陆松节见他动真怒,忙不迭起身道歉,“学生对那白氏女绝无私情,只是担心圣上仍有意护着皇甫冲,怕您趟浑水,望老师三思。”
二人意见相左,饭局便进行不下去了。
徐太安忙给杨修顺背,怕他气出毛病。
他将一份卷宗拍到陆松节面前,像是替杨修骂他,“松节,你先别急着反驳,看看你这些年极力维护的老丈人干的好事!”
陆松节依言翻阅,倒是桩新案子,牵扯到白氏庶子白萃璋。这白萃璋捐纳官职后仍不安生,流连花丛就罢了,前儿还仗着“朝里有人”强抢民女,打死了那女子家中老父。
但事情很快就被白同赫动用关系摆平,犹如浮毛入海,掀不起一点涟漪。大理寺内,也只有徐太安攥着此案不放。
白同赫利用官威霸虐平民不是一次两次,当初陆松节被棒打鸳鸯,亦是白同赫的手笔。
陆松节不禁想起当年放榜后,他被白同赫约谈的情景。
他坐在太师椅上,语气淡得浑无人味:“乡野村妇罢了,哪里比得上婉儿?松节,你好好想想,是要平步青云,还是为个不成文的娃娃亲和老夫对着干。”
少顷,他又阴恻恻道,“老夫在朝日久,想让那村妇生不如死,实在易如反掌。”
陆松节攥紧拳头,不愿再想,作揖道:“老师,太安,我尚有公务在身,恕不能相陪,先告辞了。”
他每每想走,就会以“公务繁忙”为借口。对内,对外皆是如此。
徐太安忍不住对着他背影讽笑:“老师啊,您瞧瞧,他现在成何体统。”
“在矢志革新的立场上,他是不如你。”杨修捋了捋长须,无奈叹道,“但这场革新,却不能没有他。他哪里是觉着革新不好,不过不想打这场硬仗罢了。他这人看似忠良,却是只‘拙于谋国,精于谋身’的狐狸。”
只要了解陆松节,都能觉出他的虚伪。不论他表面言辞如何恳切,态度如何谦卑,精美衣冠下,藏不住那奸猾与自私。
可若能用好这天生英才,他便是把剑,无往不利。
陆松节行至酒楼外,发现白婉的马车尚在长街对面。他刚看过大理寺的卷宗,厌乌及乌,才被她昨夜行径勾起的一丝邪念,此刻已消磨殆尽,亦不想和她打招呼。
陆松节正要上马车,背后突然传来刻意掐着嗓子的温柔女声:“陆哥哥。”
“幺妹?”陆松节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她。张幺妹和孙氏一道出来的,仍穿着早上的旧葛裙,眼角微微泛红,似乎刚哭过。
陆松节舒展稍稍眉头,打趣道:“一日不见,怎么成小哭猫了?”
张幺妹忸怩不语,孙氏便抢着她话头道:“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是被夫人嫌弃咱从乡下来,把婆子我好心送她的鸡蛋踩个稀烂,还嘲笑咱没见识。谁叫咱娘儿俩寄人篱下,没见过京城里边的风光……唉,有个住的地方就成了,松节,你也不必给安排那么大的宅院,叫夫人找几个仆婢捉弄我们,叫我们自个儿出来买米。”
“娘。”张幺妹忙打断她,“您别胡说,夫人待我们已很好了。”
陆松节视线下移,果见张幺妹手里一个米袋子。
他凤目鲜见的露出愠意,语气也染了层寒霜:“她若真这般不知礼,便是我规训不周了。买米一事交予我,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