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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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而来的檀香气。与大殿的香火兴旺不同,佛堂倒是鲜有人声,只是前殿的鼎钟偶尔响起,嗡鸣又悠长。
待进了屋里,远远便瞧见一个穿着黛色衫裙的姑娘在蒲垫上坐着,待走近了细瞧,竟是大夫人院里的小丫头朴杉。
朴杉见着了崔芷玉与月龄也是惊讶,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叫了声“二姑娘”。
崔芷玉也只是一怔,便露出了笑,大夫人虽是待人严苛,平日里没有丝毫笑意,朴杉却是个与人和善的,偶尔碰上了也会说上几句。
“你今日来,可是帮大夫人拿东西的?”
“是大夫人前些日子的佛经抄完了,正巧今个儿没要紧事,我便来问师父换一本。”朴杉看向崔芷玉,又看了看她身侧的月龄,笑道,“二姑娘今个来是为了何事?”
崔芷玉指了指月龄手中的经书,答道:“同你一样,也是来换佛经的。”
“那真是巧了”,朴杉瞟了眼月龄手中的经书,竟和自己拿来的这本一般,封面上都是同样的笔迹,不由感慨道,“大夫人也最爱抄虚安大师笔下的,想来二姑娘和大夫人是有点缘分在的。”
这句便是句客气话。
说是有些缘分但平日里又不曾说过几句中听的话,反而是因着大夫人挨过的罚却不少。
便是在年幼时,因摔碎了崔安喜爱的那只瓷瓶,崔安没说什么,倒是大夫人先罚她在祠堂里跪了一晚上。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崔芷玉抿唇不语,朴杉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垂眸说道:“大夫人虽是严厉,却没有坏心,早些年还想过将二姑娘收到自个名下来养,便对二姑娘严厉了些,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竟出了南院里起火那档子事。
朴杉也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截住了话头,讪讪一笑便去瞅手中的佛经,崔芷玉和月龄也默契地全当没听懂她的话。
崔芷玉倒是不知大夫人还起过收她的心思,从前没人提起过,此时朴杉提起了,回想从前种种,心里也只觉得荒谬。
寺里的师父们还在讲经,想来还需要些时辰,月龄给崔芷玉递了杯安神茶,崔芷玉喝了半盏便有些犯起困来。
崔芷玉向四周望了一圈,却是没见过在佛堂里呼呼大睡的,便活动了手脚,站起了身,溜溜达达去看墙上挂着的佛经。
月龄瞧见了,便也陪着二姑娘去看。
墙上挂着的佛经都是用卷轴装设好的,一幅幅从墙上垂下,倒是一目了然。
崔芷玉一幅幅看过去,却是在一副眼熟的字迹前停下了脚步。
她定睛细看了片刻,突然就觉得那字迹似是同她之前看过的字迹有些不同,字形虽似,却笔力不足,便蹙了眉到卷轴下去寻那誊抄了这份经书的师父,落款还正正就写着虚安大师的名。
崔芷玉侧了些身子,低声问月龄道:“月龄,你可知这些墙上挂着的佛经是福光寺的师父们什么时候写下的?”
“这些每年都是要换的”,月龄答道,“庙里的师父们,除了圆寂的,其他不论是闭关的,还是远游的,每年都得写上一幅挂在这墙上。”
见二姑娘面前这幅是虚安大师誊抄的,便接着说道:“虚安大师虽是远游在外,每年也都托人送来一幅,从未缺过。”
从未缺过。
崔芷玉看着眼前的卷轴出了神,大脑一片空白,便是连手脚都发起了冷,心里更是生出了丝丝密布的恐惧。
在崔家眼里,她的所有罪过皆是因为虚空大师的那句话……
她生来便与崔家相克,她生来便是不详之人。
一个为了百姓将钱财抛诸脑后的佛陀,却独独给她做了判定,将她判成了崔家的罪人。
待福光寺中的师父们讲完了经,已过了半日,前殿的鼎钟再次响起,是过斋之意。
小沙弥进了佛堂来帮着等候的香客换经,月龄和朴杉都是他从前见过的,唯有崔芷玉是个面生的,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所来为何?”
月龄看崔芷玉蹙眉不语,刚想帮着解释,便听她缓缓说道:“最近有些心烦,想问小师父借本经书来抄。”
那小沙弥打量了眼前的姑娘一眼,的确是暗含愁容,魂不守舍,便点了点头道:“施主可有自己想借的经书?”
“久仰虚安大师之名,想借本虚安大师的墨宝。”崔芷玉忍下了心中的千愁万绪,双手合十回道,“可有虚安大师元启七年誊抄的佛经,我想借一本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