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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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人心。而她重来一世,恰好见过了所有人的真面目……
上一世,那些她原以为的良善之辈,所行却并非良善,反而是那些她瞧不上的,护着她走到了最后。
“二姑娘,可那个阿柯……不是个好人……”
“你可知今日我为何独独带了你来。”崔芷玉握了握月龄的手,露出些笑,见月龄摇头,接着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该是会懂,有的人只是生错了地方,为了活下去,很多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阿柯并非是穷凶极恶之人。”
月龄细想了片刻,心中还是忐忑,嗫喏道:“二姑娘还是小心些的好”。
崔芷玉笑了笑,未再多做解释,她记得她初次见阿柯时,反应比月龄还大。
那时她进宫不过第二年,已被朝臣弹劾多次,便是被派来夜探玉福宫,夺她性命的刺客也已来过了三个。
这夜便来了第四个。
好巧不巧,萧王正坐轿撵到了玉福宫门口,倒是撞个正着。
直到那被乱刀砍死的刺客被拖出了玉福殿,萧穆用手抹去了沾到崔芷玉脸上的血迹,阴恻恻地望向崔芷玉,道:“玉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恨你。”
崔芷玉方才死里逃生,此时面色愈发惨白,细眉微蹙,被冷汗打湿的额发贴在面颊上,纵是坐在榻上,依旧颤栗不已,萧穆居高临下地看了半晌,像是在看一个不中用的玩物。
“皇……皇上……”
萧穆的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勉强撇出抹笑,声音虽是抖的不行,却仍是记得自己的任务,跪起了身,伸手去解萧穆腰间的九环带,萧穆斜睨着她动作,看着她花了一刻钟才用颤动的手指将腰带解开,虽是目含惧色,却仍强装镇定,不由冷笑出声,眼色骤然一暗,钳住了她的下颌,狠狠吻了上去。
玉福宫的夜向来很长,灯罩下的烛火摇曳了一宿,直到夜色退净,露出了鱼肚白,方才彻底燃尽。
崔芷玉醒来时,萧穆早已去上朝,恍惚间,她似是想起昨夜在床弟间,萧穆说会护她周全。
她只当萧穆是随便说说,直到某天夜里,她正欲就寝,刚吹熄烛灯,一手拿砍刀的刺客突然从横梁上跃下,明显是已埋伏了许久,崔芷玉连连后退,正欲开门叫人,那雕栏门却是被另一黑衣刺客撞开。
就在两把刀将她逼到墙角时,门外突然飞进一支长箭,“嗖”地一声,将其中一个刺客射了个对穿。
另一个刺客察觉不妙,刚欲逃跑,却是被飞进的第二支箭射穿了眼睛,滚到地上,哀嚎不已。
崔芷玉绕开了地上的两人,朝门口跑去,一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玉福宫的院落里已躺了数具死尸,唯一活着的那个,正站在台阶下,手里提着颗人头,浑身是血,活像一个血葫芦,直勾勾地盯着她。
第一面,她只当那人是萧穆找来的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后来才知,阿柯也是个可怜人。
他本也是可以过安生日子的人,却突遭横祸,毁了本该平稳的一生。
阿柯家里有一六旬老母,因着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光是用在药上的钱,每月就要用去三两银子。
他家祖上原有个茶馆,平日里让弟弟看着,但因着弟弟要去书苑念书,便雇了个小二打理,他是个闲不住的,偶尔也接些“急活”,勉强应付着过日子。
谁知却因那茶馆地段好,被苏家长子苏沫抢了去,说是家里外室的哥哥看中了,要拿去做赌坊。
阿柯拎了棍子去找苏沫算账,却是被恶人先告状,抓进牢里关了三年,等再出来时,老母已急火攻心,撒手人寰,便是他那刚中了进士的弟弟也被打断了腿,寒冬腊月里,被扔在雪堆里,活活冻死了。
崔芷玉还记得城破前一天夜里,阿柯得了萧穆的命令,蹲在玉福宫屋顶上,目光定定地望着空中飘下的雪花。
崔芷玉让他去逃命,阿柯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仍是没挪地方,崔芷玉没辙,便从屋里架子上找出个酒葫芦,灌满了酒,扔到了房顶上,让他暖身子。
阿柯灌了一大口,突然就笑了,他说:“阿言活着的时候想当官,他说民不与官斗,若是他中了举人,便能护住我们一家人。”
阿柯用手蹭了蹭发红的眼睛,突然砸了手中的酒葫芦,“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只有做了恶人,才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自大牢里出来后,阿柯便立志要做天底下最恶的人,他屠了苏氏满门,将苏沫倒挂在水桥墩子上,在他身上划了三十八道口子,看着苏沫流净了血,断了气,才离开。
杀害朝廷官员本是死罪,萧穆却免了他的罪责,将他从死牢弄了出来,从此,他便听命于萧穆。
萧穆说让他护住崔芷玉的性命,他便真的再未离开玉福宫一步。
即使萧穆都弃城跑了,他仍是拿着那把刚来玉福宫时的砍刀,守着玉福宫的宫门,直到被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