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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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凉了,待放热些再吃。”崔知芙未察觉崔芷玉面上的异色,便将手里的那捧莲蓬都交给了司容,指了指身后的小丫鬟,对司容笑道:“惜柔念着你呢,今个儿啊,我来侍候二姐姐,绝不给二姐姐告你状的机会,你们只管出去玩。”
惜柔便是当初三姑娘向二姑娘借去的丫鬟,从前和司容是长在一处的,后来,两人跟了不同的姑娘,却还时时一处玩闹。
此时,得了三姑娘的允许,两人也是喜不自胜的拿着莲蓬出去了。
待到屋内静了,崔知芙方才在榻上寻摸了个地方坐下,向崔芷玉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下月便是乞巧节了,外面怪闹腾的,二姐姐如今病着,可要去看看?”
崔芷玉望向崔知芙,却见她这个三妹妹,嘴上虽是忧心她的病,却是眼神雀跃,涨红了脸,不由心下一沉,便已猜到了什么。
每年都要来一次的乞巧节,她们之前也都是出去转的,哪次崔知芙又是提前了大半个月,专门来问。
“如今病已大好了,去看看也无妨。”崔芷玉一面说一面去观察着崔知芙的神色,见她唇边的笑并未散去,却是攥紧了手下的锦被。
“二姐姐——”崔知芙这一声叫的轻,却是让崔芷玉心下一梗,崔知芙似是做了天大的决定一般,眼神闪躲道,“那天……我们……可能再多带一个人……”
虽是早就知晓了答案,崔芷玉还是呐呐问道:“你想带谁?”
“沈公子说他还未在金陵过过乞巧节,我想着……带他一道去见识见识。”
话虽说的结结巴巴,眼中的期待却做不了假。
又是沈砚。
她倒是不知,在上一世,她的这个三妹妹是何时开始与沈砚有的纠缠。
只是想起那一次乞巧节,崔芷玉不禁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眼前似是浮现了些并不存在的画面。
那时,沈砚暗地里做了崔长泽的幕僚,又因着科考在即,怕生了萧王的忌惮,这关系不宜放在明面上。
为了避人耳目,崔府便对外说请了沈公子来府里给两位姑娘讲书。
既这般说了,偶尔便也真给崔家两位姑娘讲上一讲。
那天到了约好的时辰,崔知芙睡过了头,崔芷玉便一人在院中拿了本书读,沈砚来的不声不响,突然抽走了她手中的书,也不言语,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原是前些日子,崔芷玉刚拒了他乞巧节同游的邀请,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沈公子,那书我已读过了,你若是喜欢,送你也是可以的。”
沈砚将那本书在手中翻找了几页,又给崔芷玉原封不动地递了回去,崔芷玉低头去瞧,顷刻便红了脸。
犹豫了片刻后,抿了唇,颔首道:“每年我都是同知芙一道,多你一个,知芙……怕是会不自在。”
“更何况我们两个姑娘,若是被人瞧见,传到父亲耳中,是要受罚的。”
话既已说到了这,沈砚便也再未为难崔芷玉,崔芷玉只当他是算了。
谁知在乞巧节那日,她与崔知芙刚下了水桥,正走到了那棵系满了红线的合欢树下,便“偶遇”了执扇而来的沈砚。
“问两位姑娘安”,沈砚拱手作了一揖,眉目含笑道,“小生和坤灵书苑的同窗走岔了路,还好遇到了两位姑娘。”
见沈砚在看她,崔芷玉心虚地低了头,去瞪脚下的石子,崔知芙却是并未多想,既是遇到了,便也主动邀请沈砚和她们一同去逛。
崔芷玉松了手,若无其事地瞟了眼被捏皱的锦被,半晌后看向崔知芙,淡然道:“沈公子毕竟是外男,若是传到父亲耳中,怕是不好。”
“只要二姐姐应了,父亲那我去说。”崔知芙晃了晃崔芷玉的胳膊,小声道,“父亲一向最疼我了,我去说,保准谁都不会挨骂。”
崔芷玉一怔,她倒是忘了,父亲虽是严苛,倒也的确是颇疼知芙,那些她做不得的事,崔知芙未必做不得。
崔芷玉挤出一抹笑,声音干涩道:“你若想带便带上吧。”
“我就知道二姐姐最好了。”得了崔芷玉的允许,崔知芙脸上满是欣喜,方才爬上脸颊的红已蔓上了耳朵,脸上的颜色竟是比崔芷玉烧糊涂时更红了几分。
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崔芷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阻拦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上一世,她很早便被送进了宫,崔知芙又与沈砚成了婚,二人便断了联系,甚至连崔知芙是什么时候殁的都不知晓。
只是在她知晓时,她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那时,她在死牢中,看着沈砚隔着铁栏给她递信,也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并不欲接。
直到看清信封上熟悉的“二姐姐亲启”六个字,方才手忙脚乱接了过来。
沈砚说这封信是崔知芙之前寄出的,只是被他截了下来。
信寄出后不过三日,崔知芙便殁了。
崔芷玉打开了信。
那封信很长,足足写了满满当当的三页,因沾染过水渍,已有些皱巴。
也就是那时,她才知晓,在很久之前,崔知芙便对沈砚生了情意。
她心怡沈砚多年,终是在沈砚中下状元的第三年,嫁给了全金陵最风光无限的状元郎。
她当自己觅得了如意郎君,直到她无意间听到沈砚与探子的对话,才明白沈砚接触她,只是为了套取崔府的消息。
沈砚并非真心爱她,甚至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是沈砚派人寻了药,亲手放入了她的饮食之中。
为的便是要嫁祸给崔芷玉,要她重叛亲离,让崔家彻底弃了她。
除此之外,沈砚暗地里又撺掇着崔长泽先后得罪了赵辞、姜仪,与赵家、姜家生了嫌隙。
也就是在这时,崔芷玉突然意识到,沈砚并不只是在算计她,他是在算计整个崔家。
崔芷玉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团,沈砚便也盯着她手中的纸团。
不知过了多久。
崔芷玉看向了沈砚,“你看过这封信吗?”
“看过。”
沈砚目色冰冷,看不出喜悲。
崔知芙信中满是心灰意冷,早已显露了决绝之意。
沈砚看了信,却未作阻拦。
“知芙在信里说,想让我替她问问。”崔芷玉疲惫的阖上双眼,“你是否从未有过真心。”
沈砚看向崔芷玉,目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崔芷玉并未等到答案,突的笑了起来,再睁开眼时,眼中已带了抹寒意,“人都死了,还要什么答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