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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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绫根本不知卧房内重伤未愈的男人并非她的便宜夫君,而是便宜夫君的袍泽兄弟,她先找到陈母,商议陈元穆读书一事,后者看重孙儿,自然不会拒绝。

    等婆媳俩定好束脩,姜绫抬手揉了揉酸胀的颈侧,杏眼中透出几分疲色。

    “绫娘今日累坏了吧,快去歇歇。”陈母是个本分人,到底心疼儿媳,低声催促。

    姜绫不愿占人便宜,却也不会苛待自己,她点了点头,起身折返卧房。

    只听吱嘎一声,木门被从外推开,凛冽寒风夹杂着细雪,跟女子一同闯进屋内。

    姜绫冷得打了个寒颤,试着轻唤几声:“明达,你可醒着?”

    姜绫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应答,她以为陈明达睡熟了,缓步走上前,放下洗成半透明的淡青床帐,而后走到木架前,拎起火盆上的水壶,往盆子里兑了些温水。

    来大周朝足有两日,姜绫都没寻着机会沐浴,冬日严寒,烧满满一桶热水也不现实,只能将就一下,用温水沾湿布巾擦身。

    即使姜绫的动作再小心翼翼,褪去衣衫时,仍不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躺在榻上的宴廷暗暗拧眉,放在厚实棉被外的手背也迸起青筋,显然心绪算不得平静。

    他本以为是姜氏失去耐性,不愿继续伪装,准备对他下手,行径才会如此鬼祟,便佯装熟睡,没有应答。

    岂料这妇人根本不是起了谋害之心,而是要在屋内擦身。

    宴廷咬紧牙关,不管姜氏品性如何,她都是明达的妻子,自己身为明达的同袍,无论如何也不能冒犯了她。

    这么想着,他嘴唇微动,一遍又一遍默诵着心经,尽量无视周遭的一切。

    可有些声音,他越不想听,就越像飘飘渺渺的魔咒般钻入耳中。

    姜绫没察觉到床帐内的异样,她向来爱洁爱美,在陈家做凿冰捕鱼辛苦活计实属无奈之举,那股子鱼腥味不仅暖玉坞掌柜嫌弃,她自己也觉得不太舒坦。

    这会儿她拿起沾了水和皂液的软布,仔仔细细擦拭着身子,不肯放过每一寸肌肤。

    整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等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歇时,宴廷的里衣已经被汗意打湿。

    还没等宴廷松口气,隔着一层纤薄床帐,他又听见瓶罐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他低咒一句,胸臆间翻涌着无尽悔意。

    早知道姜氏是要在房中沐浴,他方才应声便是,何苦装睡?倒将自己推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姜绫可不知道宴廷的想法,之前她提取出的甘油,没有都带到城中售卖,而是留了一些自用。

    毕竟她提取出的甘油质地上乘,保湿的功效卓著,涂在身上也能改善粗糙的肌肤,若是都当作货物卖出,未免可惜。

    其实姜氏的底子不差,只是这些年都没有好生保养过,生父姜朝年是远山书院的教书先生,即使家资不丰,养活几口人也不算太难,但他对姜氏却颇为苛待,勒令她沿江捕鱼,赚来的银钱贴补家用。

    风吹日晒数年,多好的肌肤也承受不住此等煎熬,加上姜氏面生青斑,在娘家的一再磋磨下,容貌显得愈发可怖。

    姜绫将甘油水均匀涂抹在身上,突然想起山神庙附近有一片梅林,梅花香气清雅,且不会给肌肤造成过大的负担,以此花作为香料再合适不过。

    心经默诵了不知多少遍,床帐外的妇人终于安静下来。

    宴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刚睁开眼,便瞧见一道身影被昏黄烛火映在墙上,他紧咬牙关,移开视线,恨不得立刻冲出卧房,也好过继续留在此地,备受煎熬。

    宴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发出些声响,如此也能让姜氏收敛着些。

    听到床帐里传来的咳嗽声,姜绫难免有些担忧,端了碗茶走到床畔,抬手掀开帷帐。

    “午食的味道过重,怕是吃咸了,喝点水润润喉。”

    即使知晓眼前的青年很可能和世兄并无瓜葛,但看到那张肖似的俊脸,姜绫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

    世兄与她虽无血缘,却是唯一待她好、将她放在心上的人,又怎能轻易忘在脑后?

    因为刚沐浴过,姜绫只来得及穿好中衣,外袍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本朝风气虽不像前朝那般严苛,但宴廷出身高门,京中的那些闺秀小姐在穿戴上无比讲究,断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余光扫见青年涨红如血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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