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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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陈家常年在江船上讨生活,凿冰捕鱼依旧是一桩辛苦活计。天刚蒙蒙亮,陈母便背着竹篓出门了,竹篓里放着用以开凿冰层的镐头和捞鱼的渔网,以及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面饼。
姜绫跟在陈母身后,冷得直发抖,走了整整半刻钟,僵硬的躯体方才恢复如常。
瞥见儿媳冻得通红的脸颊,陈母眼底划过一丝愧色,呐呐道:“早知道天这么冷,晚点出门就好了。”
“您莫要担心,其实没那么冷的。”
姜氏从未和陈母一起捕鱼过,她瞧不上这项营生,也厌恶渔女的身份,总觉得陈母身上萦绕着一股子鱼腥气,闻着便令人作呕。
但姜绫心里清楚,若非陈母不辞辛劳,起早贪黑的为这个家奔忙,只怕其他人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天寒呢?
婆媳俩来到江边,循着雪面上遗留的脚印,陈母很快就找到了昨日凿开的位置。
她从竹篓中取出镐头,用力朝向冰面砸去,三两下便砸出了个冰窟窿。
姜绫帮着陈母下网,等渔网消失在冰冷湖水中,她忍不住搓了搓手。
“绫娘,快抹点油膏,否则待会就要生冻疮了。”
说话间,陈母将雪白的猪油焐热,涂在姜绫手背上,苍白粗粝的肌肤多了一层油光,黏腻莹亮。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陈母这才起网。
以往只有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在数九寒天累得满身热汗,今日有姜绫帮忙,倒是轻松不少。
灵江多鲫鱼,味道鲜美不说,个头还比其他水域的鲫鱼大上许多,拿到城中也不愁销路,只是卖不出高价罢了。
姜绫把鲫鱼装进竹篓中,顺着官道往邺城的方向行去。
“娘,咱们要把鲫鱼送到哪间酒楼啊?”
陈母抬起袖襟擦了擦汗,笑道:“就是城中的金玉阁,听说那里的厨子擅长烹调河鲜,有道招牌菜就叫鲫鱼豆腐煲。”
听到这话,姜绫面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
好在她及时侧过头去,才没让陈母发觉端倪。
不怪姜绫如此失态,只因金玉阁与这具身体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
姜绫脑海中拥有属于姜氏的记忆,也知道后者经常私会的情郎是酒楼公子,但直到从陈母口中听见“金玉阁”三个字时,她才想起来那位情郎的身份。
酒楼公子姓赵名如松,是城中知名的浪荡子,去岁被几个混子拐带染上赌瘾,其后日日流连赌坊,就算被父亲赵老板责骂数次,依旧不知悔改。
不过赵如松的品性再差,到底也是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儿,再加上他惯会隐藏,姜氏也没发现他藏于锦绣外表下的真实面目,只以为赵如松看上自己,是钟情于脂粉遮盖后娇艳欲滴的容貌。
可惜垂涎容貌是假,讨好姜氏的表妹才是真。
若说这姜氏一族,在青阳镇也算是数得着的书香门第,只是姜父这一代没落了,但他年轻时好歹读过几年书,在镇上谋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总比土里刨食儿的农人过得舒坦些,因此,姜绫的母亲才会嫁到姜家。
只是好景不长,姜母身子骨儿本就孱弱,生产时又损了元气,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人一死,姻亲关系便淡薄许多,等到姜氏长大成人,和外祖家连面子情都快耗尽了。
姜氏的表妹郑凝香是舅家的女儿,生了一副清丽如仙的好样貌,再加上郑凝香精通琴棋书画,比起高门大户中的贵女也毫不逊色,在青阳镇更是头一份儿的出挑。
偏生此等美貌并非独一无二,郑家虽然不喜姜氏这个外孙女,但郑凝香和她到底是表姐妹,杏目柳眉好似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单论五官,姜氏还带着几分英气的灼艳,像是生长在崖壁上的娇花,比起郑凝香要更为生动。
若不是颊边的青斑太过碍眼,也许青阳镇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要易主了。
郑家人本就称不上心胸宽广,否则也不至于一直对姜氏不闻不问,眼见着自己捧在掌心的姑娘和一个丑八怪绑在一起,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郑家人心里自然不会舒坦。
为了彻底解决掉这个外甥女,姜氏的舅母郑夫人特地收买了城中酒楼不成器的小少爷赵如松,用他欠下的百十两赌债要挟。
赵如松素来是个胆小怕事的,慑于父亲的威严,忙不迭地应允下来,顶着那副姑且算得上俊秀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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