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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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头顶的天空传来一声长啸,他的信鹰从远方滑翔而来。裴远山拆开捆在海东青爪子上的信,是父亲催他回扬州了。摸着一旁女人用稚拙的手艺为自己打造的拐杖,他忽地眷恋不舍。

    他扮作无事发生一样回到茅草屋,黛云软恰好背着一筐红薯从山下归来。她今儿在村里贩卖橘子,又听说那泼皮李二的家人见他失踪许久,正欲寻找却在田埂间发现一只金雕啃食其尸骨。把头颅都吃光了,场面颇为恐怖。村里人只当他倒霉,躲得过兵役,却躲不过百年罕见的食人猛禽。

    裴远山见女人肩背上负重累累,忙三步并两步,强行解下她的背篓,接过重物。其实黛云软确实酸累不已,肩都勒红了。往日里半刻钟的路硬是走走歇歇成了小半个时辰。这一筐的红薯是黄阿春的叔叔婶婶送的。本来二婶还担心她力气小,欲要替她背半框,她顾忌着家里收留了个陌生男人养伤,怕招惹闲言蜚语,便硬生生自个儿扛了上来。

    虽然现下是萧索的深秋时节,但背了那么重的东西,女人早已香汗浃背,身子黏腻不爽。黛云软在水缸里打了一盆水,想要擦拭身体。她有些忸怩赧然地抬头环顾,才发现男人早已自觉退避去了屋外的山坡处,正面向青山,凭高临风。

    他总是这样,心细如发,注意分寸,从不越礼。很会体察和照顾她的难处,充满了读书人的教养,世家子弟的涵养,翩翩君子的修养。

    黛云软全然信赖他。原是想简单擦拭一下身子,现在索性放下心来沐浴一场。洗漱完后,她一边用帕子给秀发吸水,一边走进了自己那简陋的小书房。这时才发现桌案上赫然摆着一张还未风干的侍女图。画中女子娇柔清秀,无论身量还是面庞,都与黛云软的形象无异。

    她自然知道他这画中人是自己,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柔情。

    黛云软出去寻他,有意提到那幅画儿的事儿。裴远山只说自己是许久未碰纸砚笔墨,有些手痒难耐,还请不要责怪他未经同意擅自提笔。女人自然没有责难的意思,本也只是心中窃喜,头一次被人描摹入画。

    其实裴远山早在借笔回信的时候就发现她那间屋内还挂着一把琵琶,当时心中便有了某个猜测。此刻终于问道,“娘子可会弹《聊赠一枝春》?”

    黛云软诧异地点头,“会是会,只是弹得不入流。你怎地问我这个?”

    果然是她。一个月前,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山下茅店歇脚时,那首前一刻勾起他思乡之情,下一刻在血雨腥风中高潮迭起的琵琶音果然是她所弹奏。

    “没什么,只是遇到你的前一夜在山脚下听过。”他淡淡地笑着,内心却为这早有相交预兆的缘分而荡起波澜。“分明弹得很好”

    往后的一段日子,他教她临摹颜柳书法,她教他画夏蝉薄翼的技巧。他给她讲游历名山大川时目之所及的风景,她给他弹奏逐渐失传的南朝遗曲。似无话不谈的知音,又俨然一对隐于幽野的夫妻。但却始终克己复礼,相待如宾,守着一层厚厚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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