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吊的羊(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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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阿尔米亚极为擅长学习,但是很少能得到学习的机会。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几乎都是流浪野外度过的,没有能深入接触人类社会的途径,后来回到城堡也是一人生活,如果不是习惯性对着海东青说话,她可能连人类的语言都会忘记。

    拉尔曼郡通用语,高深的术式,正常的作息,饮食方法等等,都是银教给她的,除此外银教给她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大多藏在记忆深处,即使她生而知之,也不能抵挡时光对记忆的侵蚀作用。

    现在她依赖的大多数生存经验,都是靠着窃学斯塔塔人民的生活智慧得来的。

    比如怎么缝手套,怎么制冰鞋,做滑板,剥皮,疗伤,种植……

    斯塔塔人的存在稍微改善了一点阿尔米亚对人族的观感。

    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利落的破空穿刺,深褐色的雉鸡尾羽疾掠而去,清晰的入肉声传来。

    阿尔米亚慢悠悠走过去,连箭带肉提起来——

    一只普通的麻花兔。

    掂了掂,两斤重是有的,在冬天也算是只肥硕的兔子了。

    箭头拔出,往雪地里滚擦干净再放回筒子里,兔子丢进背篼,盖上盖。

    开了个好头。

    今天是个冬季暖阳天,估计不少猎物都会出来活动。

    站在雪地高处往下眺望了一眼,层层叠叠的雪松林长满了山头,往下的一点小而碎的平原就是人类的居住区。

    依山而建的几座小小的木屋是其他猎人的临时落脚地,以前还会时不时见到一两个人影,但是畸变开始后,猎人们宁愿去隔了好几座山的地方打猎,也不想留在这里。

    这处森林灾厄频繁,给猎人们造成巨大的生命威胁。

    于是这儿成了阿尔米亚一个人的狂欢场。

    没人跟她抢猎物了,自然是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又少了一条能了解人类的途径。

    那几个猎人偶尔会聚在木屋里喝酒聊天,阿尔米亚习惯性坐在屋子边的树杈上,偷偷听他们聊人类社会里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收回眺望的视线,她活动了下手腕,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往下扔去。

    雪松枝头堆积的厚雪倾覆垮塌,但是立脚停在树干上的乌鸦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大雪滑落。

    感觉不太正常。

    阿尔米亚以往在这片捕猎时都会特意爬到山头,用石子把那群乌鸦打飞。

    它们喜欢在她捕猎时叽叽喳喳叫唤,惊跑她的猎物,十分恶趣味。

    上一次丢石子的准头不错,直接打晕过去一只,这群乌鸦连带着半个月没敢再靠近她。

    今天它们又停在这片树枝上,却不怕阿尔米亚的石头了。

    一只翅膀残缺的灰顶乌鸦转过头来,无声悲啼,距离太远,阿尔米亚只能通过它开合的乌喙判断它在啼叫。

    不详的血瞳沉默凝望,她顺着乌鸦的视线看去——

    是一如既往平静的杜莎湖泊。

    更奇怪了,这些生物应该比她清楚周围环境。

    斯塔塔人们是因为湖里出过一个蛇厄,不愿靠近这,但乌鸦们应该知晓在蛇厄被杀死后,湖泊早已恢复原样了。

    附近的人类认为杜莎湖是厄的来源,是畸变的中心,但是阿尔米亚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卫道士,都能探查到真正的中心畸变场——

    不是杜莎湖,是另一个地方。

    乌鸦的眼神格外专注,对湖面的警惕甚至抵过了它们一贯讨厌的石子。

    解开背后的滑板,固定住鞋,阿尔米亚熟练地装备上身。

    微屈双膝,身体前倾,滑板便以快速而稳定的姿态带着她从山壁滑下。

    她要去近距离观察一下湖泊的异常。

    细碎杂乱的枯枝草叶时而阻碍她滑行的速度,阿尔米亚捡了个长棍子把障碍物弄开。

    雪很松软,曾经被滑板碾压过的小道早已被无数新的雪层覆盖。

    听着风声愈发陡峭,她眼尾微沉,一个横甩侧停止住了滑板下落的趋势。

    麻纹野猪从她面前不远处的平地缓缓走过。

    粗犷的鬣毛还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呕——”

    隔着那么大一段距离闻,还是那么臭。

    阿尔米亚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左脚随意踢了堆雪盖住自己的呕吐物,以防气息被猎物嗅到。

    好家伙,这东西怎么又出来了?

    野猪的长尾鞭子似的甩来甩去,丰满的臀部随着它的前进抖动,是动物版的“摇曳生姿”。

    最近怎么这些动物都心不在焉的?

    尤其是那麻纹野猪,她可是与它殊死搏斗了好几回,每次见了自己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是这座森林里对她敌意最大的生物。

    她可不信这家伙刚刚没注意到她。

    轻嗤一声,阿尔米亚将滑板收起,慢慢靠近杜莎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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