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凭(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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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那几个小厮守在门口,或许还在监听室内的动静,所以这芷菱不得不写字倾诉。方才他们说“不欢迎读书人”,恐怕也是觉得北街常来往之人认字的少罢。
芷菱开始对二人还很戒备,直到曲悠在桌上写了“谷香卉”三个字之后才忍不住放下了戒备。
她颤着嘴唇,连写字的手都有些抖,口中却毫不羞耻地说着“客官不要这么着急”之类的言语,很是熟练。
柏影也配合地多演了几句。
芷菱蘸水写得飞快,曲悠在一侧越看越心惊,要不是担忧被人怀疑,简直想要抬手摔了手边的茶具。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耐心地继续看,却不料一炷香的功夫后,门外传来了一阵明显的铃铛响声。
芷菱听了这声响,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吓得一惊,她奔向窗边,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回头哆哆嗦嗦地写:晏公子来了。
晏公子?
晏公子便是谷香卉那个姓晏的情人罢?
曲悠走到门边,把门开了个缝隙,隐约听见了一句“你们怎么敢放人进来”,刚想叫柏影过来,便觉得后颈处传来了一阵冰冷的刺痛。
周檀阖上手边的案卷,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斜阳自他书斋的竹窗中照进来,此处本名叫做“慎行堂”,是历代执掌刑部之人的处所,他来了之后,摘掉了那块血迹斑斑的牌子,自此众人便称此处为“书斋”。
窗框上依旧残留着陈年的血迹,周檀有轻微的洁癖,却伸手拂去了上面的尘灰。他转身准备去净手,门口却“噔噔”响了两声,刑部侍卫贺三推门进来,冲他恭谨地行礼:“周大人。”
周檀微微阖首,没有说话,贺三从身侧取出名簿,毕恭毕敬地奉上:“已查明典刑寺上下二百零三人中,姓晏的仅有一人,此人名为晏无凭,只在典刑寺挂名,实际上是典刑寺卿彭越彭大人的心腹,典刑寺并无此人档案,恐怕要知会彭大人协同探查。”
他低着头,良久才听见周檀毫无诧异地轻轻“嗯”了一声。
贺三不敢隐瞒,继续道:“还有一事,我们去查晏无凭,发现他今日下午恰好去了芳心阁,至今都没出来。您吩咐跟着夫人的人发现夫人也去了此地,大人之前说不要打草惊蛇,但事涉夫人安危,属下便赶回来问一声,是否要进去?”
周檀顿了一顿,道:“不必了。”
这周大人果然是冷心冷情,贺三暗道,他从前在刑部只听说对方手段狠厉,却不想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竟连新婚妻子的安危都不在意。
他恭敬地垂手,正打算出去,又想起一事,就压低了声音:“大人吩咐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在周檀刚来刑部之时,就曾吩咐自己帮他带了一个沉香木盒子,私下移交给樊楼中一个黑衣人,前几日又叫他带了许多银票给那人。
周檀在刑部没有心腹,经常找他,大概是因为他平日里话少罢。
这些权贵人物做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贺三深谙此事,从不多问。
周檀应了一声“好”,却走到了他的面前,贺三有些紧张地抬头,却发现周檀从袖口取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他。
贺三感觉有些微微地眩晕——家中母亲久病,每月光抓药就要一两银子,他月例不够,捉襟见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赏你的,”周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事情做得很好,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果然是封口费。
周檀让他做的事情,还不一定是什么勾当。
贺三打了个激灵,当即给他磕了一个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是。”